I 此时此刻就是你最年轻的一刻(第10/21页)
“晚安,路易斯。”我说。
我还以为文学教授都是聪明人呢。
依我看,他说出那番有关阿维娃的话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早点搞清一个人的真实面目是件好事。
6
我一直在等阿维娃的电话,等她向我哭诉议员的妻子发现了这段地下情,议员跟她分了手。
但她一直没有打电话来,我想,也许她想独自处理这件事,或许这就是成熟的标志吧。我知道犹太母亲素有专断的名声——正如前文所说,我是菲利普·罗斯的忠实读者——或许我身上的确带有这样的特征。不过说实话,我过去不是那样的人,现在也不是。我有一份充实的工作,也有朋友。我固然深爱我的女儿,但她并不是我生活的全部。
所以我决定交由她自己处理。我买了些瑰珀翠的薰衣草味护手霜寄给她——她最喜欢薰衣草,别的就再没什么了。
我一直没有阿维娃的消息,连一句谢谢也没听见。不过那件事过去一个星期之后,我倒是接到了乔治的电话。“好了,瑞秋,”他说,“夏天就要到了。如果我们想在这个学年结束之前办活动,就应该尽快开始。”
“艾伯丝没跟你说吗?”我说。
“哎呀,”他说,“你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不是这样的,”我说,“而是……唉,有可能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艾伯丝觉得这次筹款活动并不是个好主意。”
“不会的,我今天早晨刚跟她谈过,”乔治说,“她完全赞成。她说她对这次活动干劲十足。”
“干劲十足?”我说,“艾伯丝说她干劲十足?”
“我不确定她原话是不是这么说的。等一下,瑞秋——好的,我马上就打完了,”乔治对另一个房间的人高声说,“今天这里乱哄哄的。”他向我道歉。
“有什么新鲜事吗?”
“这里总是乱哄哄的。那么,瑞秋,只要你还想办,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从我的角度来说,我当时糊涂了。这就像你在跟人通电话,信号突然变差了,一开始,你假装自己还能听见,指望手机信号能够自己变好,不要让对方发现他在过去五分钟里说的话你一句也没听见。为什么不直接说“我听不见你说什么”呢?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我想办,”我说,“但我必须跟董事会请示一下。”当然了,我压根没打算请示董事会。他们绝不可能同意我在学校举办政治筹款活动。在博卡拉顿犹太学校,政治就是颗地雷。老天保佑,莱文可千万别提起总理拉宾遇刺之类的事情!
“好,当然可以。五月的第二个星期四怎么样?五月十一日。”
“五月十一日。”我重复了一遍,假装在日历上做了个标记。过几天我会给乔治打电话,就说董事会不愿意批准政治性的筹款活动,事情也就了结了。
让我感到不安的是艾伯丝的所作所为和阿维娃的沉默。
我给阿维娃打了个电话,问她最近怎么样,有没有收到我的护手霜。
“有点稀,”她说,“那支护手霜。我猜你上次买完以后他们把配方改了。”
“不是,”我说,“我上次买的是护手霜,那个比较浓稠。这次我买的是身体乳。”
“我们还没分手,”她说,“我知道你真正想问的是这件事。”
我的确想问这件事,但我也想知道艾伯丝究竟有没有跟议员沟通过:“阿维娃,要是他妻子发现了,你该怎么办呢?”
“她怎么可能发现?”阿维娃说,“谁会告诉她?”
“人们的眼睛可都盯着国会议员呢,”我说,“他可是公众人物。”
“我很谨慎,”阿维娃说,“我们两个都很谨慎。”
“我想让你跟不需要谨慎相处的男人在一起。”我说。
“妈妈,他和别人不一样。为了他,即便这么做也值得。他——”
“他年龄比你大太多了,阿维娃。他有家室。他有孩子。我没想到把你养这么大,你竟然这么缺乏判断力。”
“这些话我们还要重复多少次?”阿维娃说。
“我想不通他是怎么看上你的。”我说。
“好啊,妈妈。他这样的男人看上我这样的女孩,难道让人很难以置信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是个成年人,阿维娃。他跟我同龄。你们两个能有什么共同语言呢?”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不想给你打电话。”
“万一她真的发现了呢?你会结束这段感情吗?他会吗?”
“我不知道,”她说,“再见,妈妈。”
“阿维娃,我——”我听见了她挂断电话的声音。
大约过了一个星期,学校董事会的主席——巴尼拉比门也没敲就冲进了我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