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跳舞吧,洛丽塔(第11/17页)
我该怎么说呢,我的姑娘,如果没有你的出现,他们可能还是会因为其他事情而分开,或者,用漫长的岁月厮杀,对峙,然后慢慢地妥协,不是和对方,是和岁月。最后一起变成灰色的一张照片,被压缩在冰冷的玻璃后面。说不上是好的或者不好的,他们会按照这个世界默许的那样,用所有年轻的岁月,所有的热情,换来一种粗制滥造的长相厮守。这就是徐庆春紧紧抓着死也不肯放手的最后一条绳索。
可是你出现了。
“只要你自己不觉得是错的,它就不是错的。”我咬咬牙,借用了尼采那个疯子的论点。
“不是,”她笑了笑,我第一次发现她的笑有了千帆过尽的意味,“有很多事情,你觉得它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它并不是大家通常所说的‘应该’做的事,你待在‘应该’做的事的范围里就是安全的,等到你走出去了,外面简直荒凉得可怕,就算你能抵挡住所有的风刀霜剑,到最后你自己都会怀疑你自己,到了这个时候你回头看,你才发现世界的那个范围的善意,就像是孙悟空给唐僧画的圈儿——”
“少年你怎么又走神儿了?”她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我一下子反应过来,其实我没走神,只是在琢磨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会有一个人离开另外一个人就活不下去了吗?”她问我。
“不可能,”我坚决地摇摇头,“绝对不可能,那些人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你看那些寻死觅活的人最后哪个不是活得好好的。”
“我想,如果徐庆春真的离开顾惊云就活不下去了的话,那我肯定是先放手的那个。”她趴在她的画板上看着我。
“因为你觉得你智商比她高?”我朝她笑笑。后面还有几句话,我一时想不出来怎么说,就都咽了下去。
“林哥,”贺锦帆拍拍我的肩膀,“你有什么愁事儿吗?最近怎么愁眉苦脸的。”
“啊,没。”我醒过神来,摇摇头,“车里的暖气开得太大了,吹得我眼睛疼。”
“林哥你给我出个招,”他把手自然的搭到我的肩膀上,皱皱眉头,“你说我怎么跟简意澄说才好,我不喜欢他,也不能跟他在一起,这——”
“好歹有个人追,你愁什么,”我笑了,“我这辈子连基佬都看不上我。”
“什么啊,”他也无奈地笑笑,“林哥是不知道,我们班里20个人,算上港澳台一共15个中国的,我已经是简意澄第五个表白的了——”
“我跟你说,”顾惊云的声音从前面悠闲地响起来,“你就是太含蓄了,简意澄是你只要是一男的他就觉得你对他有意思你俩有可能,他还不能理解你没有基友。下次你就告诉他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用得上我的话我也能假装一下你基友。”
“这不敢,”贺锦帆连忙摆摆手,“顾总,这么壮烈的事儿也就你能干得出来。等过两天她跟你表白的时候,把这个光荣伟大的机会让给你。”
到了贝尔维尤的一家台湾餐厅里面,我一眼就看见拍张照片就能冒充欧美明星街拍的玛丽莲坐在窗户旁边,有这么个活招牌老板心情都格外的好,亲自给我们端茶倒水,脸笑得像朵菊花一样——自从在苏鹿那儿知道了菊花在宅腐女群体里扭曲的含义之后,我就不自觉地特别喜欢用这个比喻。
“你知道那些香港人吗?能说中文的就是不说中文,”她挑了一大筷子鲜辣的夫妻肺片,“在那说内地产妇没完没了地跑到香港去生孩子,以为我听不懂,我旁边还有一女的笑得春色满园,我问她你能听懂吗?她居然跟我说她能听懂百分之八十了,我丢,人家骂她呢她还有脸笑得那么开心——”她塞了满满一嘴的菜,用餐巾纸擦了擦,留下几道口红印来,梁超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她,不管她说什么都听得像耶稣布道。
我给苏鹿介绍的新室友坐在桌角和苏鹿聊天,苏鹿最大的特点就是和谁都能聊得一见如故,还都能用她们喜欢的表达方式解决问题,跟我永远都是走兄弟请你吃饭去,跟小清新小淑女们就一口一个宝贝亲爱的,她以前给我读过一篇小说叫《永远的尹雪艳》,我就觉得她和那个尹雪艳差不多。
“我就是想学习,”那个叫夏北芦的小孩认真地咽下去一口米饭,“我之所以从CCA里搬出来,就是因为我觉得我没法学习了,”她看着苏鹿,皮肤在光线下面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我那个巴基斯坦的室友,每天回家就是叫我刷碗,洗盘子,刷厕所,每天还都嫌什么杯子不干净,半夜也能来敲我屋的门让我起来重刷,每天我们有什么乱丢垃圾吃饭不洗盘子她还都和我们室友说是我干的——”
“宝贝这不行你得反抗,”苏鹿放下筷子,“你买自己的餐具让她们自己解决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