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卫来,你知道自己不要脸吗?”(第7/10页)

“我一直做噩梦,梦里,又会被扔回到那个时候的卡隆。周围都是大雾,雾里传来广播和长刀在石板上拖磨的声音,然后我一直找车,找那辆车身有UN标志,可以把我带走的车……”

她全身发抖,卫来搂紧她,凑到她耳边说:“别说了,岑今,不要再说了。”

岑今没再说话,把头深深埋进他胸膛。

卫来想起她第一次做噩梦的时候,在飞机上。

醒来的时候,她要吻他,被他推开后,她说了句“我不记得刚刚发生什么了”。

然后,那一夜就过去了。现在回想,她那一夜过得也许很艰难。

他低头问她:“我现在吻你的话,你会好受点吗?”

不管合不合适,男女间亲密的举动有助于转移注意力和缓解失控的情绪。

岑今说:“你抱着我,我好很多了。”

卫来说:“好。”

他不再说话,静静听她呼吸。她的身体在放松,情绪在变缓——噩梦会放大人一瞬间的情绪,尤其是在晚上。

过了会儿,岑今说了句:“上次撞到你,觉得你身体铁硬,硌得疼。现在发现也不那么硬,还挺舒服。”

卫来问:“要摸吗?”

“哈?”

这念头忽然收不住,他放下岑今,坐起身子,干脆利落地把身上的T恤脱掉:“来。”

岑今哭笑不得:“大半夜的,你胡闹什么……”

她推开他的胳膊想往床边缩,卫来捞住她的腰,直接抱过来,一手捉住她手腕:“你说话能不能小点声,隔壁的隔壁住着警察你知道吗,我又不是要侵犯你。”

岑今气得咬牙:“我不想摸你……”

卫来攥住她的手,硬摁在自己腹肌上停了几秒,然后松手。

如他所料,岑今没有忙不迭地收回手。

她好像有点犹豫,掌心放空,指尖和掌根蹭着他的腹肌,然后抬头看他。

卫来说:“你想做什么就做,我知道你好奇。”

她嗯了一声,半晌手掌轻轻压摁下去。

不那么铁硬,他有皮脂,摁下去之后,能立刻感觉到肌肉不同于皮肤:有弹性、阻力,还有吸附力。

她不好意思往上,也不好再往下,过了会儿抚上他手臂。那里又不同,像腱子肉,带着韧性涨满手心,但手臂空攥时,肌肉又会忽然变硬——真叫铁硬,感觉咬都咬不动。

岑今忍不住问:“你们……男人,怎么练成这样的?”

卫来大笑,手臂收紧了箍住她的腰,说:“跟你们不一样是吧,知道为什么异性相吸了吧?”

他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但是我更喜欢你那么柔软……什么时候让我摸回来,嗯?”

岑今耳根发烫,想挣脱他:“卫来,你知道自己不要脸吗?”

卫来奇道:“一个男人,抱着自己喜欢的女人,不想着怎么要人,在那儿琢磨要脸……这什么男人?”

他翻身把她压倒,手从她腰后一路上延至颈后,找准方位,狠狠摁了下去。

岑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忽然觉得眼前发沉,意识一片混沌。恍惚中,听到卫来轻声说了句:“睡个好觉。”

卫来在床边坐了很久。

他毫无睡意,脑子里一直翻腾着岑今刚刚说的话。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永远不会下车。我不怕别人说我懦弱。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脊背忽然一凛。

他抓过那把沙漠之鹰,很快侧避到窗边,借着月光,看到逐渐走过来的、高高低低的四条人影。有两个人背着枪,枪身高过头顶,随着走动的步幅,没有规律地摇摇晃晃。

卫来松了口气。

算算时间,确实也该来了。

他正想收枪,门外忽然响起那个警察惊惧似的声音:“什么人?”

妈的!这么警醒干什么!

卫来迅速开门出去。有人打起手电,光柱直直刺到他脸上,他伸手挡了下光,然后半眯起眼睛,食指竖到唇边,说:“嘘……”

手电光移开了,卫来看清身前站着的人——破衣烂衫,像渔民,都很瘦。卫来的目光无意间下行,看到两个人赤脚,一个人穿塑料凉拖,还有一个穿踩扁了的可乐瓶,边上穿孔,用绳子绑了扎在脚上。

卫来笑,真奇怪,从来没见过海盗,但看一眼,他就知道他们是。

海盗并不爱光脚,有条件的话,还是尽量想穿鞋的。

为首的那个海盗想说话,卫来赶在他之前,食指再次竖到唇边。

这手势,全世界都懂吧。

果然,那人愣了一下,声音随之降低,说的是英语,发音很生硬,舌头怎么也捋不顺:“你,保镖?”

卫来点头:“岑小姐睡着了,不要吵到她。”

他又转头看那警察:“私事,回去睡觉吧,别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几个海盗很知趣,自行分了组,守住集装箱外围四面。守门口的是那个唯一能讲两句英语的,穿着最高档次的鞋——一侧脱了胶的塑料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