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 第二章(第9/39页)
“不是‘离婚’,是我‘出走’!”
强弩之末的浪速闻言,怒气陡生:
“你这样冲动,如何为‘黑龙会’建功?自从前年关东军在皇姑屯炸死张作霖之后,满洲建国指日可待,现在你一个人跑回来,大事就半途而废了!”
芳子发出冷笑,她不是傀儡!心底有新仇旧恨:
“我做事不会半途而废,也不肯向恶劣的环境屈服。我回来,是要与你好好算账——甘珠尔扎布不是大器,白牺牲了我三年青春与气力。所托非人,是个人耻辱,我不愿再提。要做大事,还得靠自己!”
“靠自己?你有什么?”
“钱!”
“你有钱?”
芳子凛然望着这个自她父王身上得过不少利益的男人,他一生也差不多了。当初,为什么是落到他手上,而不是其他人?
“我记得,”她道,“父王的遗产中,有一座大连的露天市场,交由你收取租金和佣金,这是一笔为数不菲的账目。”
“哦,是的。”他眯着一只眼睛,带着一点嘲弄,原来是这个!在江湖日久,他的奸狡并没写到脸上来。他只看着小猫咪:
“这笔财产,你也知道,作为运动的经费,早已用得差不多了。而且,你要拿钱,态度是否应该有点改善,才比较方便?”
芳子气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紧握着双拳,双目燃烧着,但她努力克制。
“——这是人情世故呀……”
目光溜到她脸上。
没等他说罢,她拂袖而去。
头也不回。
这男人路子断了。
还有另一个吧?
“牡丹”酒馆来了稀客。
女侍领着芳子,走到其中一间房子前。
轻轻地叩门。
有人声,没人应。
女侍不及向她礼貌地通报,木门被芳子一手敞开,纸糊的窗格子也坏了。
映进眼帘的,是半醉的山家亨,他英挺的面目,模糊了,在温柔的灯光下,她完全认不出他来。
这个男人,头枕在艺妓的大腿上,艺妓,艳眼虽把她缠得紧紧的,浑身都是破绽。她的官粉擦到脖根,衣襟却微敞,露了一大截背肌,颈背之间,白色油彩给画了三角形的图案,微汗令它半溶。
她哺他喝酒。
清酒烫人,她用嘴巴衔一口,慢慢地,哺到他口中。他的手伸进她衣襟内,搓捏着。
两个人猥琐地调笑。
两把洒金点的舞扇在摆动,原来一壁还有两名半裸的艺妓,给他歌舞助兴。
一室放浪形骸的、野兽的气味。
山家亨缓缓地抬眼,赫见来客是芳子。迷惘中,只道是幻觉。
半撑而起。
他唤:
“芳子?——
她恨极,又掉头走了。
听说他跟自己分手后,一蹶不振,日夜沉溺艺妓酒色。还亏空公款,欠了一身债项……
听说是听说,还有一线生机,如今亲眼目睹,她的希望也幻灭了。
——虽然掉头走了,但脚步还不很快。
只是,山家亨一起一跌,却又醉倒,再也无力求证,她有没有来过。
在门外稍稍驻足的芳子,一咬牙,终于决定,不再恋栈这个地方,这个男人。
一个无权,一个无钱。
中国人的话太有道理了,千百年流传下来的,是所有摔过跤的人的教训: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是这样的。
她惟一拥有的,可靠的,过滤净尽,不过是自己!
难道就此倒下么?
不。
她又有另外的路子了。
这天下午,她穿着一件黄色的旗袍,短发梳得优雅帖服,坐在一个男人的对面。
芳子拈起茶杯,高贵地呷了一口茶——一派淑女风范。
对面的男人,是日本著名的小说家村松梢风。
她没经约见,迳自来访,一坐定,即好整以暇地道出来意,并没转弯抹角:
“我想把一个精彩的故事卖给你,作为小说的题材,用以换取路费。”
他有点愕然,但蛮有兴趣。
“这个故事的主角,”她说,“是已故满清肃亲王十四格格,川岛芳子。”
“哦!”他闻名已久,连连点头。
芳子继续叙述要点:
“是传奇的半生呢:她嫁给一位蒙古王子,但已经离婚。过去她曾与松本一位青年军官恋爱,但以悲剧告终。她的私生活浪漫,出卖给你,无论如何,也值两千元的稿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