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 第二章(第11/39页)
“这箱是戏衣,小心点!”
“得——令!”他还拉腔呢。
芳子见他两道浓眉,眼神清朗,一脸朝气。久未见过这般纯真好动的小伙子,仿如刚出窠的小鹰,充满活力,振动翅膀。飞,还是飞不了的,很嫩,才二十出头吧。
忽地,一个瘪三欺芳子姑娘家,又单身站着,举目无亲似的,乘势把她的皮包一把抢走。
芳子一怔,正待大喊。
那瘪三已经飞跑,他把那小伙子撞倒,戏箱翻跌,漏出袍甲戏衣,一地都是。
咦,一个弱女子竟为歹人所乘,他像个英雄似的一跃上了三轮车向前追上去。
车子当然比人快,他马上追上对方,一追一逃,一番搏斗,连码头的几辆人力车也撞个人仰马翻。
那瘪三身手怎么及他?几个回合,就把皮包给夺回来。
他把原物递还芳子,挺殷勤的。
这位身穿洋装的小姐,打扮得很清秀,个子也娇小,恐怕受惊了吧?
“小姐,不用怕,你瞧瞧数目对不对?”
芳子把皮包打开,拎出一沓钞票,她的家当都在里头了——全是日元。
小伙子一见,抓抓头皮:
“吓?是日本人呀?”
没来由的,当下有点失望。日本人!
但他以有限的日语,跟她道:
“沙唷啦哪!沙唷啦哪!”
芳子把皮包阖上,微笑:
“谢谢你。”
他一听,竟又大喜,喜形于色:
“吓?真好!原来是同胞!”
他又抓抓头皮,希望继续谈下去,有什么话题呢?
“小姐,呃,你是来上海打天下的?我也是呀,我——”那边厢,师哥们见他见义勇为太过分了,物归原主便了,犹在磨蹭老半天。便在远处大声唤他:
“阿福!阿福!贼抓了,还不快来干活?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他一听师哥们唤他小名,浑身不自在。
窘极了,不是因着“英雄难过美人关”,而是“阿福”。他讪讪地道:
“你没听见?”
“听见了。”
“呃,唤‘阿福’,还真挺土气的。不过——我可是有艺名的!”
芳子微笑,这人真是耿直可爱。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有眼不识泰山,所以中间完全没有功过,不会互相利用。这感觉很奇怪:是人与人之间,简单的往还。
“谢谢你,‘阿福’!”她强调,“再见。”
这是乱世,人与人,分手之后许没机会再见了,不过是萍水相逢吧。
她不太热情,但礼貌地转身走了。
这小伙子,一壁暗骂师哥们:
“狗嘴!看我不接你们!”
一壁却不得不由她走了:
“小姐——”
芳子回头望他一下。
他非常率真地祝福:
“记住了‘守得云开见月明’呀!”
“好,大家都一样!”
她这番是头也不回地上路了。
他耳畔犹有师哥们的怪叫嘲笑:
“哎唷,这小子,睡歪枕头想偏心!”
他不在意,只有点惆怅,小姐已失去踪影了——她是来寻亲?抑或来找工作?抑或?……
在上海打天下,真是谈何容易呢?
上海跟中国任何大城市都不同。
它特别摩登,特别罪恶,特别黑暗,特别放荡……
什么都有:豪华饭店、酒家、夜总会、跳舞厅、戏院、百货公司、回力球场、跑马厅、脱衣舞场、鸦片烟馆、妓院、高级住宅区、花园……背面是陋巷和饿殍,为了生活而出卖灵魂肉体自尊青春气力的男人和女人。
租界是外国人的天堂。黄浦公园入口处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告示牌。
但上海是个“魔都”——不但革命精英在上海建立据点,各国、各界,特别是军政界的要人,都集中此地。所以它是“魔女”的机会。
三井物产株式会社,举行了一个舞会。
芳子找到目标了。
华尔兹是靡靡之音。
在盛大的舞会中,宾客都是日本上流社会的名人。“三井物产”,是三井财团对中国进行经济侵略的机构之一,在上海,成立了廿多年。每年一度欢宴,军政界要人都会出席——尤其是今年。
他们对中国的侵略,不止经济上了……
芳子第一次亮相,是一个艳装女郎。她的舞姿精彩极了,鲜妍的舞衣在场中飞旋着,一众瞩目,身畔围绕着俊男,她换着舞伴,一个又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