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 第二章(第7/39页)
他开始动气了:
“每个女人都希望过平和幸福的家庭生活,你还去冒些什么险呢?”
她实在百感交集,是慨叹,是自欺,是义无反顾……总之,她必须坚定立场,语气强硬,不准回头。只负气地:
“我本性如此,命运也如此,没法子改变。你走吧!”
“我一直等着你做我的女人。”
她冷笑: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孑然一身,不打算当人家的女人——即使是死,也死在自己手上!”
山家亨一听,事情完全没有转圜余地?他愤怒而激动,脸红脖子粗的,毫无前因后果,只冲这句无情的话,他把手枪拔出来:
“那么你就死吧!”
她马上把手枪接过来,想也不想,就朝自己的左胸,开了一枪!
望着他——
他震惊地见她左胸的伤口鲜血冒涌,衣服染红了,一晕一晕地化开来,如一朵妖花在绽放……他急忙双手搂住,紧紧地拥着她。
芳子强调着:
“我再没有欠你了!”
她其实有异常的兴奋,血液沸腾着往外奔放,接触到他的手。她强忍着钻心的疼痛,牙齿把嘴唇咬破了,渗出血丝。身体即使簌簌地抖,她把一切深埋心底,只一个目标:不要昏过去!不要昏过去!
她也不明白这一枪。也许很久很久之后,某一天,才蓦然惊觉:她再没有欠他!她左边乳房上一颗小小的敏感的红痣,连那强奸她的川岛浪速,也没曾知悉这秘密呢!
渴!
她渴得像一辈子都没喝过水似的,一身的水分都流干了,整个人干涸得喷出火。
是迷离恍惚的炙痛。
芳子极度疲倦,因为在梦中,她走着一条奇怪的路,路一下子变长,一下子又变弯,总是没有尽头,想找个人来探问,地老天荒只她一个人,永远走不完。
似乎睡着,似乎醒来,挣扎得特别辛苦。
她没有死。
在病床上,脸色苍白,非常虚弱地,获救了。
如今仍是秋天吧?是秋天。白天所见过的,橙黄柚绿,枫叶快将变红,秋色多缤纷。但在医院中,一片寂寞的白——失血的,失恋的。
天渐凉了。
医生来巡视时,告诉她:
“山家先生来看你多天。不过你一直没醒过来。”
“由明天起,”芳子用微弱但肯定的声音道,“谢绝一切探访。”
医生还没反应,她已接着说:
“因为,我还要做手术。”
“哦,手术已经做好了。”
芳子不作任何表情:
“我是说——结扎输卵管的手术。”
医生吃惊地望着她:
“什么?”
“是。”芳子坚决地,“我自己签字负责。”
“这不成,二十岁才成年,而且我并不——”
“如果你不肯的话,我明天再自杀一次!”
她义无反顾地“命令”着医生。
然后,把脸转过一旁,双眼合上,不再张开。
把灵魂中的阴影驱逐。
永远!
她个子不高,但一身是劲——全盘用在决绝上。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吟诵这样的一首诗:
有家不得归,
有泪无处垂;
有法不公正,
有冤诉向谁?
死不了,就必得活着,前尘“清算”了事,她竟没有责难任何人——这反而非常恐怖!如同上来一趟,为了“偿还”的鬼。
一九二七年十一月,川岛芳子与甘珠尔扎布,在旅顺的大和旅馆举行了婚礼。
那是日本关东军参谋最力的一件大事。
川岛浪速没有列席。
这件大事,已经没有他插手的余地了,因推展顺利,军部主持了大局。浪速无意地在最关键的时刻推了一把,即再无利用价值了,大家只觉由他隐遁最好——这是他一点也想不到的吧?
关东军的策划:武的,河本大作等在自北平开往奉天的铁路中站皇姑屯,安置炸弹,暗杀大元帅张作霖,把这个原来控制了东三省的霸主除掉。
文的,是促成了这对满洲人和蒙古人的婚姻,结合两族势力。
一个一个的大人物出现了:
关东军参谋长、军官、黑龙会成员、外国大使、肃亲王府的家长、支那浪人,甚至清室遗老……
遗老们,都不穿洋装,把他们的长衫礼服自箱柜中找出来,民国虽成立十多年了,原来其中还有不肯把辫子剪掉的,故意把长辫自礼帽中拎出来示众。诉说自己的精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