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杀”(第15/19页)
“查吧。查买主儿,往下挖,这人总不能凭空消失。”
就在一直僵局的时候,冯爱丽的尸体被发现了。过了两个多星期,打捞水上垃圾的给捞上来了。经过辨认是她,但是车和东西都没有。法医的尸检出来之后,印证了宋新华报案的时间,等于冯爱丽失踪当晚就遇害了。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我们就更加坚定了对图财的认定,那肯定是奔财去的了。可是在此期间,我们对老大、老大儿子、老三、她老公,包括买画的人,只要接触过画的人,全都进行了调查,没有一个人有嫌疑,一个一个都给排除掉了。
这才是最大的谜。
一切都得推倒重来,然而我们却根本没有方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案情迷离就要陷入冷案的绝境中,宋新华给我打来了电话——他们家的狗回来了。
他蒙,我们也蒙,就上门看看呗。
我叮嘱宋新华说:“你别给它洗澡,多脏都别洗,我带着技术科的同事一块过去,看看能不能从它身上采集到什么,也许对破案有帮助。”
宋新华说:“没问题,就是因为想到狗身上万一有线索呢,我才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我从技术科借了俩调查员,带着李昱刚跟夏新亮,我们一行人就往南湖去了。
再见宋新华,我觉得他看上去身形更佝偻了些,先前上我们那块儿认尸的时候,他的背就驼了。我没干刑警之前,在书上读到“一夜白头”一直以为是个比喻,直到我干了这一行,接触了那些受害者家属,才知道这不是什么比喻修辞,而是真实的面貌变化。在巨大的打击面前,人的崩溃和萎靡来得势不可当。不仅是人,就连动物面对生离死别,都无法抗击那种悲伤。前阵子看纪录片,说的是狒狒,母子俩相依为命,母亲意外去世,小狒狒就守在母亲身旁,一守就是三个月,直到它自己最后也闭上了眼睛,这就是情感。
大黄看上去不是太有精神,但是见着我们进门,还是围着我们转了转,跑了跑,欢迎那个意思。技术科的调查员从它身上采集样本时它也不怎么挣扎,仿佛知道我们是来帮助它的女主人的。
灵性。
狗这个动物真的有灵性。它是人类忠实的朋友,它很通人性。就比如我们队里的警犬,哪怕我从没见过这条警犬,我穿着便服也好、穿着制服也好,这狗一定不朝我“汪汪”叫。它就能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哎,哎哎哎!”
我们正跟宋新华说话,就听见那边技术员儿喊开了。
“跑了,大黄跑了。”
“哟,门没关严吧,你们进来,我就轻轻一带,”宋新华说着就往门厅跑,趿拉上鞋就往下追,“等着啊,我给抱回来。”
“师父,我跟着去吧。”李昱刚说着也下去了。
等了有一会儿,夏新亮手机响了,他说李昱刚说大黄就跟楼底下转悠,抓也抓不住,走它也不走。楼下哪儿呢?冯爱丽的车位上。
就这么着,我跟夏新亮还有技术员也跟着下楼了。
傍晚这个时间段小区里来来回回有人走,这只狗看到谁都跑,看到我们就围着现场跑,不跑远了。技术员继续采集毛发、梳理皮屑、清理指缝什么的,它绝对服从。采集完了他们就带样本回去了,大黄还去送了,一直送到小区门口才回来。回来也不上楼,就围着车位这块儿溜达。
我们分析这条狗肯定是目击了案发现场。它明显有“话”想跟我们说。但它不会说话,就只能这么围着跑。大黄应该是接冯爱丽的时候,她一开门狗上车了,在车里的时候,嫌疑人出现了,嫌疑人把冯爱丽害了之后开着车走了,到什么地方把狗弃了,这狗最后自己寻回来了。
当然这都是我们猜的。
就这事我们跟宋新华一直说着,渐渐地天就黑了,是一阵剧烈的犬吠打断我们的。大黄的情况我们知道,流浪狗出身,很会看人眉眼高低,很乖,不爱叫,扒人闹人但是不“汪汪”叫。
我们往大黄那儿一看,走过来一男的,大黄就是对这个男的狂吠不止,表情也完全不一样,它那个腿趴在地上,屁股撅着,这是典型的进攻信号,然后俩后腿不断地挠地,那感觉爪子就像挠出血那种挠。
这男的给吼傻了,一回神看见我们拔腿就跑。
“别跑!”
我们越喊他越跑,他跟我们比赛跑这不是等着被摁呢?主要大黄也撵着他,狗比人快,我们摁住他之前,大黄飞身一跃,直接就咬上了他的左小腿。接着就是我们飞扑,直接给他摁那儿了。
“跑啊,你跟谁赛跑呢!”
“你能比狗跑得快啊?太膨胀了!”
李昱刚把他铐上的同时,宋新华也喘着气儿跑到了,一看这人的脸,宋新华认出了他:“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