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东门仗剑行 不减儿女泪 (第11/13页)

刚刚拿下丁士良,黑暗中又有人奔来。

唐宁持剑迎上,那人看见剑光,一声欢呼:“唐大哥。”

唐宁收剑道:“凤儿姑娘,你怎么来这里了。”

凤儿不悦道:“人家跟着你还不行么?”

唐宁知道她出身孤苦,心极脆弱,怕伤着她,便不再多说。以箫点穴也是老疯头想出来的,唐宁内力未精,以指点穴非短时可练成,而铜箫沉重,倒是一件点穴的好兵器。唐宁知道自己所点穴道不过两三个时辰便会自解,当下将丁士良用绳索缚紧,押到唐州。

丁士良是淮西的一员骁将,作战勇猛,官军吃过他的大亏。唐宁押解他进入唐州,已被不少官兵认出,一路欢呼跟向大帐。更有兄弟亲人死于淮西军的,恨得咬牙切齿,便要上前来撕碎丁士良。

唐宁连连阻拦,见官兵越跟越多,浑无约束,取了面幕罩住丁士良,人群才不再增加。

那赵姓同窗正在帐外,唐宁忙唤他来压阵,自入大帐见李愬,用话暗中作讽道:“在下一路而来,见军中悠闲,想来近无战事。”

李愬挥退左右,才道:“军纪涣散,我是知道的。在我来之前的节度使胆小怕事,敌军对他很是轻视。我初来乍到,敌军肯定认为我声望不高、邀功心切,当然加强戒备。我便以懦弱示敌,不整军纪,就是要麻痹敌军,现在吴元济果然不防备我,已经将精兵调到北线对付那里的官军了。我已向皇上请求增兵,不久便会有两千精兵前来支援。”

唐宁这才晓得李愬用计,笑道:“在下今日路上捡了一件礼物。正要送给李公子。”

李愬连连拒却:“唐兄弟何必如此客气。愚兄怎好收你的礼物。”

唐宁道:“李公子果真不收?”

李愬道:“若是美酒,愚兄便收,若是贵重之物,愚兄就不能收了。”

唐宁道:“或许贵重。李公子真的不收?”

李愬道:“价值几何?”

唐宁道:“无价。”

李愬道:“不能收。”

唐宁笑道:“此礼只应李公子所有。”

李愬道:“不收。”

唐宁道:“淮西,丁士良。”

李愬急道:“收。”

帐外军将看见淮西的丁士良被俘,纷纷要求将他凌迟剖心。李愬命人将丁士良押上,那丁士良昂然而入,拒不下跪。李愬喝道:“丁士良,你既已被俘,因何不跪?”

丁士良仗着一口宝刀和八卦刀法活捉杀害过无数官军,也博得吴元济“金刀将”的封赏,打心里看不起屡战屡败的唐随邓军队,鄙夷道:“我是这员小将所擒,又不是你唐随邓军所俘,凭什么跪你?要杀要剐,随你处置。”

李愬笑道:“吴元济上抗天命,下祸百姓。听说他为防手下大将背叛,将众人的亲属皆扣为人质,众将中稍有规劝,便遭杀戮。你无家无口,孤身一人,又为何要为他效死命?”

丁士良惨然道:“我击败官军多次,杀伤无数,只求速死。”

李愬听他语气也并不是死心塌地效命吴元济,便道:“若我不杀你,你可愿归顺?”

丁士良道:“大帅何必欺哄我?”口气已自软了。

营中众将听李愬要释免丁士良,纷纷不服。李愬自有主张,不但释免丁士良,还任他为捉生将。丁士良大为感动,死心为李愬效力。

过两日援军已到,李愬便从这两千人与山棚两千人以及唐随邓原有五千兵马中挑选出三千勇士,亲自训练,组成了一支敢死队。偏偏这时南线李道古贪功进攻申州惨败,吴元济便抽调西南线精兵开赴北线,根本不知李愬在秘密练兵。

待到春暖花开季节,战场上也屡传捷报,北路官军大败淮西军三万人。

李愬派“金刀将”丁士良与赵姓同窗前往文城栅。

一年未战,当年战场已经是野花遍地,只偶尔有几处白骨,赵姓同窗先出面邀战。迎战的便是秦宁。

眼见那赵姓同窗并非秦宁对手,唐军中突出两骑,截断秦宁退路。文成栅中居然无人增援,秦宁只得边打边退,径奔淮西大营。

大营已知陈将军和吴将军举文城栅之兵三千人投降李愬,当初高霞寓在此丧师万人,号称铁城,而今李愬却兵不血刃而下。

李祐叹口气,也无心计较秦宁如何单人逃回,只忙着分兵据守。第二日更得报李愬派山河十将分兵,连续攻下五处兵栅。

过了几日,李祐更得北路官军攻下了郾城重镇的消息,叹道:“看来淮西真的大势已去。”

秦宁道:“师父不是与驼山派交好么,如今何不去郓州求兵。”

圆通道:“李主公何尝不想支援淮西,只是东西两京事变不成,如今宣武军精兵扼守,连盐道都断绝了,每天嘴里都淡出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