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敛衣 (第12/15页)

王瓴瓦手不能用力,行动受到限制,阴沉沉道:“你说怎么办?”

公蛎看着黢黑的墓室,讨饶道:“不如我们联手,一起出去,今晚的事儿就当没发生,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如何?”

王瓴瓦沉默了片刻,道:“好。”公蛎拉开棺材板,后退了一步:“得赶紧看看盗洞好了没。”

王瓴瓦折身坐起,用手肘支撑,腾地跳了出来,谁知落地之后双肘按住棺材,脚尖迅速一点,猛然朝公蛎胸口扫来。

公蛎虽有防备,但墓室空间狭小,躲避不及,被他一脚踢到腹部,踹至墓室最里侧。

公蛎捂着肚子,疼得死去活来:“你怎么……言而无信?”

王瓴瓦眼冒绿光,在黑暗中像是困兽的眼睛:“我若不是能杀你,上去之后,也是一个死。”他捡起地上的斧头和小刀,但手部力量尚未完全恢复,只能软绵绵拎在手里。

公蛎骂道:“像你这种挖坟掘墓、言而无信的盗墓贼,死有余辜!”

王瓴瓦一步步逼过来,狞笑道:“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一斧头从左侧抡过来,公蛎忙往右躲,谁知这王瓴瓦不过是声东击西,闪身堵截,一个扫堂腿,将公蛎扫趴下,接着一刀挥过,朝公蛎的胸口插来。

公蛎大惊失色,本能将身子往前一缩,刀尖插在公蛎小腿,将他钉在了地上。

公蛎发出杀猪般嚎叫。王瓴瓦活动着手腕,阴测测笑道:“我做任务多年,从未失手。”转头去捡斧头。

公蛎大急,用力一挣,竟然挣脱了去,也不顾不上疼还是不疼,跳到了棺材后面。

刀尖之下,除了少量的血,扎着一段花花绿绿的新鲜蛇蜕,王瓴瓦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看着公蛎。

棺材如今半开,盖子只盖了一半,只要一踩上去,便会翻转。公蛎把心一横,跳上棺材盖,叫嚣道:“来呀来呀,要死一起死!”表面看公蛎在盖子上又跳又叫,稳稳当当,实际上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

王瓴瓦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恶狠狠道:“管你是人是怪,管叫你今晚做个无名鬼!”一脚跨上棺材盖子,挥舞着斧头刀子朝公蛎招呼。

公蛎往后一闪,跳下棺材,盖子失去平衡,猛然竖起,王瓴瓦一个趔趄,头磕在棺材板沿上,重新跌倒在棺材内。手中斧头也飞了出去。

公蛎不等他反应过来,将棺材盖子“噗通”合上,捡过斧头和地上的长钉,啪啪啪钉了上去。一连砸了七八个钉,才停下手来。

王瓴瓦在棺材里奋力踢捶推打,棺材盖子钉得有些斜,尾部相合,头部却错开了三寸来宽的缝隙,虽不影响他呼吸,但他想要出来只怕也难。公蛎拿着剩下的几个长钉,贱兮兮笑道:“你继续踢呀,我继续钉。看看是你的腿脚力气大,还是我的斧子方便。”

王瓴瓦停止了踢打,瞪眼看着公蛎。

公蛎丢了长钉,揉着震得发麻的虎口,得意道:“早这样不就得了!”

哗啦,哗啦。有响声从外面传来,依稀像是掘土的声音。

王瓴瓦侧耳一听,目露惊喜之色。公蛎警惕道:“你的帮手来了?”

王瓴瓦长吁了一声,眼睛一闭,一副要死要活随你便的样子。

静夜之间,掘土的声音极其清晰。

说不定是他口中的那个“信使大人”,察觉到地下情况有变,来救他来了。若是信使到来,自己必死无疑。如今当务之急,便是赶紧逃走。

公蛎绕着墓室兜起了圈子。黑黝黝的盗洞悬挂在墙上,像是一幅逼真的画,却无一点用处。可除了这个盗洞,并无其他出口,要想出去,只有另换一个地方打洞。

掘土的声音越来越近。公蛎心神大乱,一不小心衣服挂住了墓室壁上一块凸出的石头,石头掉落,刚好砸在公蛎的脚面。

公蛎抱着脚面乱跳,忽觉一股微弱的风从石头掉下的地方吹来,定睛一看,原来有个窄小的鼠洞。

王瓴瓦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等着同伴来救。公蛎咬咬牙,摇身一变,变回原形,勉强钻进了鼠洞。

这是个废弃的鼠洞,曲里拐弯的,极其狭窄。因此地多山石,这些鼠洞依石缝而筑,常有急弯和大的转折,碰上过于狭窄处,只能硬挣,公蛎的腰骨几乎折断,挤得五脏六腑都走了位。

走了好大工夫,感觉距离坟墓不过丈余,头顶又被一块大石拦住,只能顺着石缝往下行。

正在缝隙中喘气,忽听身下坟墓传来“咚咚咚”的声音,极有节奏,听起来像是敲打着什么。

公蛎心想,定是王瓴瓦的同伴来了。一边翻转身子,一边继续往挤动,刚走了三四尺远,又听王瓴瓦大声叫喊起来。

地底下人声嘈杂,听起来沉闷之极,还带着一丝嗡嗡的震动声。公蛎愤愤地想,盗墓之人行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还叫得惊天动地的,真是明目张胆。鄙夷地朝王瓴瓦所在方位啐了一口,奋力朝前面挣脱去,一个尖利的石片划过皮肤,疼得公蛎一阵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