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敛衣 (第11/15页)

王瓴瓦忽然抬起头,冲着盗洞道:“信使大人,我明白今晚的任务是什么了。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公蛎惊道:“外面有人?”

王瓴瓦已经平静下来,恢复了面无表情,道:“我一直以为今晚的任务是寻找骷髅蝙蝠红敛衣,原来是你。”

公蛎觉得莫名其妙,叫道:“你胡说!我同你无冤无仇,你杀我做什么?”

王瓴瓦活动着手腕,慢条斯理道:“圣教对我不十分信任,这次是考验我来了。你说的不错,这个寻常的土坟,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盗洞被封,只有圣教才能做得出来,而这么做的目的,便是测试我的能力和魄力。”他阴测测一笑,道:“杀了你,我就算完成任务,可以出得去了。”

真是无妄之灾。公蛎胆战心惊,舌头打起了结:“我,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生教熟教,只是个普通百姓,今晚意外撞上,看到你盗墓,过来看个热闹……虽有不尊重,也,也不至于要杀了我吧?”

王瓴瓦脚尖挑起地上的小刀,握在了手中,冷酷道:“这个我不知道,我也从不打听,我只管领取任务。你九泉之下,托梦给信使大人吧。”

公蛎抱着棺材板乱蹦乱跳:“等等,信使大人是谁?我同他无冤无仇……”

王瓴瓦一言不发,挥着尖刀朝公蛎扑来。公蛎仓皇之间拿起一把钳子,勉强应对两下,尖刀折断,钳子也离了手,两人照样围着棺材打转。但这一次王瓴瓦使了全力,如同跗骨之蛆,不管公蛎如何闪躲,他的手总是不远不近差一点便要抓到。

烛头闪了两闪,熄灭了。公蛎曾听闻,盗墓时,定棺烛一灭,盗墓者必须在一刻之内离开坟墓,否则定然死于非命。公蛎虽然不知是真是假,但宁可信其有。

王瓴瓦显然更为相信此传闻,大喝一声,高高跳起,隔着棺材一把卡住公蛎了脖子,公蛎大惊,拼死一挣,两人竟然都滚进了棺材中。

棺材中空间逼仄,两人翻滚扭打,相互卡着脖子,谁也不肯松手。王瓴瓦虽是个常人,但夜间视力竟然不逊公蛎,且力气极大,手腕脚腕灵活,几次压得公蛎透不过气来。

一刻工夫早已过去,两人仍旧保持着搏杀的姿势。

王瓴瓦杀红了眼,一手卡着公蛎脖子,一手扭着他的手臂,如铁钳一般。公蛎大半个身体被压在下面,勉强咬牙支撑,渐觉体力不支。

若是稍一松劲,只怕自己埋尸此墓,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公蛎被扭住的手徒劳地在棺材板上划拉,发出轻微的刺啦声。意识有些模糊,或者更加清晰,卡着的部位似乎没那么疼了。要不然,在棺材板上刻下自己的名字,等后人发现这个墓了,好歹知道自己葬在这里?

嗯,不如写个“龙公蛎到此一游”,更为简洁明确些。但三五年、几十年后,自己化成了白骨,岂不是一堆蛇骨,那些个凡夫俗子,哪里会想到“龙公蛎”是一条得道的灵蛇呢?只当是谁写着玩儿的。

这真让人丧气。

咔哒一声,骨骼发出清脆的声响,公蛎腰部巨痛,瞬间回过神来。王瓴瓦的面具已经破裂,松松垮垮地挂在耳朵上,狰狞的脸正对着公蛎,像极了庙里的夜叉。

公蛎连忙闭上眼睛,但就在闭眼的一瞬间,他发现棺材边上有一个若隐若现的影子。

公蛎猛眨眼睛。

是那个曾经出现过的影子人。宽袍大袖,上衣下裳,头饰服装皆不是当下风尚,五官模糊单薄,透过他的身体可以看到墓室墙壁上的石头。

影子人俯身看着公蛎。

王瓴瓦五官扭曲,露出森森的白牙,手上力度加大,公蛎想求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影子人轻轻地掰开王瓴瓦的手,公蛎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眼见再有片刻工夫,这个短命鬼儿便要命丧自己手下,王瓴瓦的手忽然抽起了筋,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只要稍微一用力,便钻心地疼。

情况很快发生了变化,公蛎一下子掌握了主动,手臂一勾,身子一转,将王瓴瓦压在身下,拼尽全力跳出了棺材。

王瓴瓦似乎不敢相信这一幕,躺在棺材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手。他的手不听使唤,五指张开又合上,对着空气做出抓挠的动作。

公蛎大口喘着粗气,还不忘挖苦王瓴瓦:“羊癫风犯了吧?”

王瓴瓦大喝一声,突然折身跳起,朝公蛎扑来。情急之下,公蛎将歪在一旁棺材盖子一推。

厚重的棺材盖子撞在王瓴瓦的膝盖上,王瓴瓦站立不稳,又一次倒在棺材中。

如此这般,王瓴瓦要出来杀公蛎,公蛎便推棺材板撞他,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公蛎累得大汗淋漓,趴在棺材上,喝道:“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累死在这土坟堆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