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前度青春(第10/37页)
完好如初的鲍哥清点了一下战场,发现损失最惨重的就是我,心疼得直骂娘:“这帮孙子,下手也太狠了点儿吧。方鹏,你就是没经验。要是换成老子,就盯着那边一个人死打,就算我被打死了,起码也捞回来一个垫背的。”我苦笑着,心说,别以为人家都是外行,老子就是被他们盯住死打的那个。
这时候一个挺稳重还有点儿帅气的男生走过来,“鲍哥,快把他送医院去吧,别送校医院,会有人查。我去叫辆车,你把他扶到学校门口,咱们打车去武警医院。”
我心说,这人靠谱,挣扎着坐直了,冲他一点头,“谢谢啊。”
老二扶着我的后背,“这是许宁,自己兄弟。今天多亏他叫人来了。”
我心说,我怎么不认识这个兄弟啊?还没等想,鲍哥猛地拉我的手想把我拽起来,差点儿没把我疼死。
后来我才知道,在我和陈陈占用寝室练习接吻的时候,老二不得不到鲍哥的寝室遛弯,于是他认识了许宁,一个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学生,因为高考成绩高而又积极参加文体活动,直接被任命为金融学院大一年级的年级长。同时他又是一个彻底的堕落爱好者,许宁对我们做的那点儿破事充满热烈的向往。刚开始老二和鲍哥都不爱带他玩,因为他从不缺课,而玩最好的时间就是从别人都上课的时候开始,但后来发现,这厮无论玩什么都可以迅速上手并且飞速提高,而且热衷埋单从不迟疑,就开始逐渐改变了对他的态度,再后来,他们发现许宁实在是一讲义气够意思的热血青年,于是大家就搞在了一起。
20
陈陈是眼睁睁看着我被殴打了十多分钟的。但是我一点儿都不怪她,即使她过来也帮不上什么忙。万一那群浑蛋玩意儿丧失人性,再对试图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陈陈做出些什么,那就更雪上加霜了。不过陈陈在我被殴打的时候也没闲着,她一直在观众席上喊“别打了,别打了”,并且一直哭一直哭。你知道,我最见不得女生哭了,当我在医院里看到陈陈已经哭成个泪人儿时,我就决定死也要撑着,不能让她担心。
老二和鲍哥把我架着走进了急诊室,许宁去交费挂号,陈陈喊来了医生,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
“嗯?怎么啦?”
“鼻子被人踢了,流血不止。”老二说。
“鼻子怎么被人踢着了?”
“不小心……被打的。”鲍哥支支吾吾地说。
“被打还有小心不小心的?”
我心说,这老头儿还看不看病啊?老子这儿飙血呢,有你说话的时间够打一茶缸了!
“啧啧,流了这么多血。”那老头儿说,“浪费啊。”
各位听听,我受伤了流血了,丫说“浪费啊”!丫说“浪费啊”!
许宁匆匆跑了过来,把病历和交费单给了这个老傻X。老先生开始给我做检查,把一个铁的圆形钳子伸到我鼻孔里,手一松,钳子把我的鼻孔撑得比猩猩的还大。
“哦,我看到伤口了。”他扫了一眼就说,“去交费吧,我来做个填塞手术。”然后他把钳子从我鼻孔里取出来,开始埋头写单子。许宁表情凝重地等他写完,拿着单子出去交钱了。
陈陈一听要对我做手术,哇的一声哭出来了。我强颜欢笑:“宝贝不哭,你看我还没哭呢。”那个医生也笑眯眯地对陈陈说:“是啊,小手术而已,就是用棉条把伤口按住,不疼的。”这是这位老医生今晚说的唯一一句人话。不过连我也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个善意的谎言。那些干棉条被使劲按进我鼻腔的时候,我感觉镊子都伸进我脑子里了,剧疼而且令人崩溃。
十分钟后,手术完成。我一身大汗几乎虚脱。我按医生的要求静坐了一会儿,发现被塞满棉花的鼻子真的不流血了,所有血都流到我的喉咙里,一咳就是一个大血团。
这回不止陈陈,连我也开始害怕了。我这不是伤着什么内脏了吧?会死人吗?都流血流了一个多小时了,我还剩下多点儿血啊?
老医生走过来,“哎?这血还没止住啊?”
我尽可能瞪大了眼睛盯着他,心说,您问我呢?
他拧开电筒,弯下腰让我张嘴给他看了看,“哦,伤口在鼻腔的后部,你还得重做一个手术。”
靠,你不是看见伤口了吗,怎么现在发现伤口在别处啊!
老医生转身坐下开始开单子,“先去交费吧。”
又是十分钟后,这个老头把他刚才填进我鼻子里的棉条连着我的血肉一条条扯出来,接着用一根粗橡皮管子从我的鼻子里塞进去,从我的嘴巴里拉出来(就和那些印度耍蛇把式的一样),在我嘴里这头的橡皮管上捆了一团棉花,老医生将橡皮管从我鼻子那头一拉,那团棉花硬生生堵在我鼻腔后面。然后他把管子解开,再和之前那次一样,用棉条再从前面塞了一次,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