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4年10月28日(第5/5页)
我沉默地看着她。我知道她可能从未向其他人说过、展示过这些。至于她提到的更强大的能力,即她的特别之处,我确实有些切身体会。必须承认,她的确有些特别。但她依然是一个谜,依然有一层未道破的阴影,一道未言说的缝隙……
我重复了对希瑟先生说的话,我说我不懂。既然她力量那么强大,为何还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被关在米尔班克?既然彼得·奎克是她的守护者,为何他会伤害那个姑娘,吓得布林克太太一命呜呼!他害她身陷囹圄,这算什么守护?她能力再强,又有何用?
她看向别处,重复了希瑟先生的话:“幽灵自有他们的目的,我们无法揣测。”
我说,把她送到米尔班克能有什么目的,我是猜不出来!“除非,他们嫉妒你,要害死你,让你成为他们的一员。”
她皱了下眉,似乎不理解我。她缓缓地说,有的幽灵嫉妒生者,但就她现在的情况,连幽灵也不会嫉妒她。
她说话时,摸了摸脖颈苍白的皮肤。我又想到那曾几何时系紧的颈圈,那些曾绑在她手腕的绳子。
囚室里很冷,我打了个寒战。我不知道我们说了多久,我想我们聊的肯定比我写的多。我看向窗外,天色已经非常暗了。她的手还放在脖子上,她咳了几声,咽了咽口水。她说我让她说得太多了。她走到架子前,拿下水壶,喝了一小口,又咳嗽起来。
这时,杰尔夫太太正好经过门口,似乎在打量我们。我再次意识到我待得太久了。我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向看守点头示意,请她把我放出去。我看了看塞利娜,说下一次我们再多聊一会儿,她点点头。她继续摩挲喉咙,杰尔夫太太见状,和善的眼睛露出一丝忧虑,她让我先到走廊上后,来到塞利娜身边,问:“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要叫医生来吗?”
我看着杰尔夫太太,煤气灯昏暗的灯光映在塞利娜的脸上。这时,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看了看旁边的囚室,发现是制造假币的纳什。
“您还在啊,小姐?”她问。她瞅了瞅塞利娜的囚室,夸张地压低声音说:“我以为她让那些鬼怪把您变成了青蛙或老鼠呢,”她打了个战,“哦,那些鬼怪!您知道吗,他们晚上会来这儿找她。我听到过她囚室里的动静,我听到过他们说话,有时候笑,有时候哭。小姐,我跟您说,世界上任何一所别的监狱我都可以去,唯独不愿待在这里,大晚上的听鬼魂说话。”她又哆嗦了一下,露出厌恶的表情。我觉得她可能是在开玩笑,因为之前关于假币的事情,她也开过玩笑,但她没有笑。突然,我想起克雷文小姐的话,我说,也许是安静的牢房让女囚疑神疑鬼?她哼了一声,疑神疑鬼?她真希望碰上鬼怪是件好玩的事!疑神疑鬼?她说我真应该在她的囚室里睡一觉,隔壁就是道斯,睡过以后再来评价她是不是疑神疑鬼!
她拾起针线活,嘴里嘟囔着,连连摇头,我往回走。塞利娜与杰尔夫太太还坐在煤气灯下,杰尔夫太太在塞利娜的喉咙口系了一块方巾,轻拍她的脖颈。她们没有看我,也许以为我已经走了。我看见塞利娜把手放在印有褪色的红色字迹“真相”的手臂上,亚麻羊毛制的袖子盖住了字迹。我想起指尖的盐粒,舔了舔。
这时,看守走来,我们往外走,劳拉·赛克斯贴着栅栏喊,哦,能不能帮她给哈克斯比小姐捎个信?如果哈克斯比小姐能让她兄弟来一趟,如果她能寄一封信给她兄弟,那她的案子肯定可以重审。只要哈克斯比小姐一句话,她就能在一个月内出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