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全世界都没路了,我还是你的路。”(第10/11页)
可可树接话:“你怀疑他们是非洲的组织?”
“岑今援非,只去过索马里和卡隆,对方如果是非洲的组织,应该跟这两个地方脱不了干系。你在这里的人脉广,紧急帮我打听一下,就从这个文身入手,应该很快就有眉目。”
“你不能直接问她吗?”
卫来沉默了一下。
可可树冷笑:“还是那句话,我可不相信她不知道。卫,我不大喜欢这个岑小姐,你得当心她。”
挂了电话之后,卫来睡不着,伤口包扎得紧实,绷带细微的味道在空气里飘。
他伸出手,手背轻轻蹭摩岑今的脸。
可可树让他当心她,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当心。
一个女人,把身体交给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把命和伤口交给一个女人,这样的关系里,还要去提防和当心,全世界都会索然无味。
也不知道是不是手上的动作惊扰了她,岑今蓦地醒过来,下意识翻身坐起时,动作太大,把卫星电话带得跌落床下。她想弯腰去捡,卫来的手臂轻轻拢住她腰,说:“不急。”
他把她往身边带,岑今小心地配合,尽量避免压到他伤处。
卫来问她:“那个埃高男人呢?”
“给了他钱,赶他去我们之前的那个房间睡了,让他天不亮就回家去。”
“不怕他乱说?”
“我跟他说,我知道他和他家人的名字、他住的村子,知道他有哪些亲戚、住在哪儿,他要是不听话,我就带着枪追上门去。”
“你知道这么多?”
“两个人在屋里待了这么久,不聊这些,干瞪眼吗?”
卫来失笑,顿了顿,轻声说:“就会欺负这些老实人。”
他看着她的眼睛。
岑今让他看得有些不安:“怎么了?”
卫来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问过你两次了,这是最后一次问,你答什么,就是什么,我以后也不会再问了。
“你真的不知道想杀你的……”
岑今忽然打断他:“知道,我一直知道要杀我的是什么人。”
卫来松了一口气。
真奇怪,他居然并不觉得意外。她果然知道,她也应该知道。在各方面表现得那么敏锐的人,唯独在这里迟钝,说不过去。
“那你准备说吗?
岑今问他:“我还有得选吗?”
卫来笑:“在我面前,你永远有得选。全世界都没路了,我还是你的路。”
岑今沉默。
卫来等到第十秒,然后抚摸她头发,说:“太晚了,睡吧。”
他闭上眼睛。
太累了,一天里,怎么能发生那么多事呢?
第二天一早就开始下雨。
都说四月的埃高正处在小雨季和大雨季之间,今年的大雨季一定是提前来了,院子里居然积起了水。有人拿铁锹在地上挖了条浅浅的排水沟,于是水流从沟壑里排出去,排进旅馆外落的雨里去。
雨势最大的时候,视线里白茫茫的一片,卫来感到安慰——这种天气,狙击手都没法上工,更别提那狙击手现在非死即伤。
中午,旅馆老板打发人挨屋问要不要送餐,送来的是当地人常吃的英吉拉,口味太酸,卫来没有胃口,实在吃不下去。岑今问他想吃什么,他又说不出。
岑今说:“如果是我做饭,你吃吗?”
“难吃吗?”
“有点。”
卫来想了想:“毕竟要吃一辈子的,是得从现在适应起来。你可以做,但得在我视线之内。”
岑今裹紧沙马遮住脸,撑着伞去了前院,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个箩筐,从里头拿出菜刀、砧板、西红柿、土豆、生牛肉、青辣椒,还有莴苣。
她说:“我先在屋里切好弄完,待会儿借用一下他们的厨房就行。”
看来今天能吃上一顿中式的、有点难吃的大餐。
卫来躺在床上,笑着看她有模有样地削土豆、切青椒,切完青椒之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顺手抹了下眼眉。
卫来说:“别……”
提醒得迟了,她辣得跺脚、流眼泪,卫来笑得牵动伤口,只好吸着气憋住。
卫星电话就是这个时候响起来的。
卫来接起来。
居然是麋鹿。
他的口气很紧张,前所未有,说的话也怪:“卫,那个岑小姐在你身边吗?如果在,你就嗯一声,然后我说你听。”
卫来嗯了一声。
他心头逐渐升起不祥的预感。
麋鹿说:“听我说,可可树给我打电话了,我们商量了之后,决定由我来说——卫,不管那个岑小姐给了你多少钱,不管后来你们有没有再签保镖合约,钱退给她,马上离开,你不能保护她。”
卫来问:“为什么?”
他看了一眼岑今,她在切西红柿,一刀一刀,很认真,西红柿的汁液混着青黄色的种粒,流淌到砧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