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国妖艳川岛芳子 第二章(第20/39页)

日方不过出动一个女人,便事半功倍了。

“我可不是为日本人工作呢。”芳子却这样同自己说,“不过我的利益同日本的利益一致吧——但这是毋须向任何人解释的。”

她操着流利的中日语言,往来中日之间。一时是整套的西服,一时是和服,一时是旗袍,一时是曳地晚装。

一时是女人,一时是个“小男孩”。

对于长年处身风云变色的战场上的军官,这是一种特别的诱惑——不但征服女性,也征服同性。她如同歌舞伎中男人扮演的女角,总之这是日本男人的欲望。微妙地,为之冲动。

没见过她的人,听过“男装丽人”的传奇,越是着魔地想见一面。所以,因着这潜意识,初次的会面很容易便被俘虏。

所以,有时她身穿浅粉色友禅染和服,花枝招展地应天行会头山秀三之邀,在东京国技馆观看大相扑。有时,出现在银座七丁目的资生堂二楼,与巨富伊东阪二携手吃茶。有时,穿着茶色西服和大衣,分头式短发,头戴黑色贝雷帽,贵胄公子般坐汽车于上海招摇过市。

豪华公馆中,经常有魁梧奇伟的彪形大汉,恭敬侍候,说是保镖,也是面首——因为,她已无“后顾之忧”。

每天不到下午一二时,她是起不了床的。

她也爱在床上,披着真丝睡袍,慵懒地下着命令。

一个俊硕的男人,已穿戴整齐了。亲近到芳子小姐,是他的荣幸呢。

芳子道:

“事情已经成功,这个卧底不用留。”

她递给他一帧照片。

男人一直躬身倒退地出了房门:

“是!”

“过几天在戏院子给我消息。”

“我会自行出现的,金司令!”

“好。我干爹不在,明儿晚上陪我跳舞去。”

“是!”

他出去了。

在门外,碰到芳子的秘书千鹤子,这日籍少女,忠心周到地打点她身边一切。此等荒淫场面早已见惯,从来不多事。

她来,是完成了任务。

“芳子小姐。我来向你报告山家亨先生来上海之后的详细资料。”

芳子抬眼:

“先给我放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吧!”

音乐轻轻地流泻一室。

芳子伸伸懒腰。

真像梦幻的世界。

大白天,《月光奏鸣曲》,月光透过音乐,蹑手蹑足地洒得一身银辉。

这些日子以来,他做过什么?到过哪儿?同谁一起?是喜是悲?……

这样子打听着初恋情人的举动,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五内是起伏的,但她不动声色地吩咐千鹤子:

“说吧。”

——山家亨有一段时期萎靡不振,这是因为失恋。

后来他到了北京,从事文化宣传工作。有个中国名字:王嘉亨。

一九三○年在北京与一位新闻记者的独女清子结婚。三年后生了女儿博子。

满洲国成立,他奉命到东北搞宣抚工作,发行了《武德报》、组织话剧团、策划文艺演出。颇有点权势。

他在新京、北京、上海、天津都有公馆。

最近,因宣传“五族协和,日满亲善”,预备在东北成立电影公司,挑拣合适的漂亮少女,捧作明星。幕后策划人是甘粕正彦大尉。

因工作关系。他与电影文艺界接触较多,生活排场阔气。女明星们为了名利,希望得到他欢心,都向他献媚、争宠。

传闻男女关系糜烂。

女人昵称“王二爷”。

……

女明星、男女关系、权势、亲善。

资料说之不尽,但芳子耳畔,只有一大串女人的名字,回旋着:李丽华、陈云裳、周曼华、陈燕燕……不知谁真谁假。

他抖起来了——但愿他萎靡下去,就好像是为了自己的缘故。但他没有,反而振作,活得更好。

芳子牙关暗地一紧,还是妒忌得很。

她仍不动声色地吩咐千鹤子:

“行了。”

唱片还没有放完。顽强地持续着。一室浪漫,围困一个咬牙切齿的女人。

男女关系?

她没有吗?

总是在微微呻吟中喘道:

“不准动左边!不行啦!”

她护卫着左边的乳房。

男人拥着看来娇怯的女人,这样问:

“是因为‘心’在左边吗?”

“是因为枪伤的旧痕吗?”

“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