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谕令(第4/6页)
回去的路上,那些女子更放肆了,用那松散的前襟里,漏出来的肌肤温度,从他身边擦过。
皇帝听陈灯回来,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他还穿着中衣,总要换身大内穿的便服,才好见人。
陈灯来了,神色有些惊慌,皇帝一问,他涨红了脸,吞吞吐吐。
“群玉苑是什么地方?”皇帝听了,一脸疑惑地问卢省。
“这……”卢省居然撇开眼。
“你说,群玉苑是什么地方,”皇帝动了火气,言语中带出几分厉色。
“回皇上,群玉苑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之一。”卢省答道。
他早先得知,谢靖去了群玉苑,就想着要找机会把这个捅到皇帝眼前。
若让他去找也就罢了,可叫陈灯去,八成是带不回来。
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皇帝变了脸色,话也说得结结巴巴,又去问卢省,“他去青楼……做什么?”
他这幅模样,仿佛不知道,青楼是干什么的。卢省心中暗道,这就是你放在心尖上的好人谢靖。
“皇上……臣这没了下边的人,也不知道哇。”
皇帝揪起眉头,一副冥思苦想的派头。
谢靖下午,才说了他的不是,怎么晚上,还有闲情去逛青楼,莫非他只是随便说说,并不放在心上。
他若是不气了,就该来告诉自己,没得这样不欢而散,叫人一夜都坐立不安。
他去了青楼,可见兴致不错,想必和皇帝之间的龃龉,也算不得什么。
当初他离了京城,便去钱塘过中秋,浑然不知这京城里,还有人眼巴巴等着他回来。
过了这么久,朱凌锶以为自己都忘了,现在想起来,还不就是一回事儿么。
亏得之前还几番思量,真是笑死人了。
他在谢靖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皇帝忽然用力咳了一声,伏倒在锦被之上。
卢省心道不好,赶紧把皇帝扶起来,只见他微微睁着眼,唇边缓缓流出一道血痕。
“传太医,”卢省大叫,皇帝却用力抓住他的手。
他嘴角带血,眼睛却仿佛有火在烧,“传朕口谕,往后不许谢靖进内廷。”
卢省一听,心道您这又是何苦,人家也没有说要来,不过是和他赌气罢了。
“你去,快传!”皇帝的手,抓得死紧,卢省只得说,“遵旨。”
他出了宫门,先去把东厂和锦衣卫当值的人,全都叫了起来。既然是皇上的旨意,又有卢公公亲自前来,这些人平时脾气再大,此时也都忍着睡意朦胧,穿戴整齐。
一行近两百人,便浩浩荡荡地,骑着马去群玉苑抓人。
皇帝起先不让卢省去找,现在又让他去传旨,可见心意变换。
卢省心里品味着,真是妙不可言,这一晚机缘巧合,都不用他亲自动手,谢靖就彻底失了圣心。
想谢靖初初回京时,还气势汹汹,以为他卢省是任人鱼肉之辈,不到三个月,便情势逆转了。
谢靖在那群玉苑中,睡了一会儿,酒意消散,还未全醒,忽然被人抓起来就往外跑。
“九升,你赶紧回家。”这人是原先北狩时,一块儿出去的锦衣卫同知邵寻,他今夜当值,在衙门里睡得正香,忽然被卢省的手下给叫起来。
一听要来拿谢靖,其他人均是跟着卢省,他隐在夜色中一马当先,来给谢靖报信。
邵寻心中暗忖,不知谢靖何时得罪了卢公公,如今的卢省,可不是轻易开罪得起的。
谢靖听他说了几句经过,连忙谢过,骑上马回家,才进屋的功夫,卢省就到了。
后明建立之初,太*祖皇帝严禁官员狎*妓,上青楼是大罪,后来渐渐规矩松了,言官虽然还会弹,却不是什么要紧事。
只是若在青楼、众目睽睽之下被抓,却要大大丢了体面。
谢靖逃过一劫,卢省心中有气,便命东厂和锦衣卫弄出声势响动,谢靖家这边,住的都是京官,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眼下虽家家闭户,其实人人隔着门窗,都听见了。
皇帝叫卢省来传口谕,他却搞得像是来抄家。
“皇帝口谕,往后不许谢靖进内廷。”
卢省看着谢靖变了脸色,得意洋洋。
而今就是你从云上跌落之时。
谢靖想的却是,离京三载,果然情分有亏,下午那句错话,确惹了皇帝不喜。往后收了自己的疯病,专心做个忠臣,才是正道。
这旨意来得如此古怪,其中必有蹊跷。若是往常,谢靖未尝想不到,只是他心里难受,便不能去想。
第二天上朝,皇帝精神居然还不错,双眼炯炯有神,或许有呛出一口淤血之功。卢省在后面,看着阶下的谢靖,无端有些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下一阵暗爽。
朱凌锶管着自己,别再去找谢靖站的地方,他虽情难自制,也知道保命要紧。原书里的小皇帝,二十五岁就挂了,要是往后老像昨晚那般折腾,恐怕要步原主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