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负气
因昨儿下晌就定了今儿要去洛阳调研的事儿,于是天还微微暗着,烟霞色的软罗烟帘上才漫过一丝暗芒,崔彦便睁开了分外清明的双眼,看着微微曲着身子特意与自己保持距离的女子,想起以往她都是像个树懒趴在他身上,恨不得上下其手,好不可爱,如今却要避着他。
他的眼底瞬间蕴满了失落、不甘、失败,几种情绪层层递进。
虽然昨夜她就躺在他的身边,小手被他大掌紧握着摁在了下.腹,可她那眼底明显藏不住的委屈、抗拒、怨怼,都被他清晰的看在眼里,他哪里还睡得着。
也没有强求她,还软下身段说些讨好她的话,只她却蹙着眉头睡着了。
到最后只剩他还静静的听着她的呼吸声,数着时辰到天明。
他坐起了身,准备穿衣,却还是忍不住掰过了她倒下一侧的头颅,大拇指轻抚了抚她眉间的皱痕。
却不想沈黛即使在梦中防范意识也很强,嘟哝一声,啪的一下就打落了他的手,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
崔彦一下子石化在当场,心口剧烈起伏着,恨不得立即将她生吞活剥了。
因为她嘟哝的那句竟是:“萧策......不要。”
虽然她声音慵懒、细碎的如蚊蝇一样,还有点含糊不清,但他从小习武耳力惊人,竟一分不差的全都被他听清了。
他僵硬了半天,垂落在床畔的掌心都在微微发着颤,她竟在躺在他的身侧时,睡梦中呼喊别的男人的名字。
这不下于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摁在地上踩,若说刚醒那会儿他还只对自己男人的魅力产生了一点点怀疑,此刻他只觉得自己都要被她玩废了,她怎可如此践踏他。
心底层层怒气呼啸而出,他根本控制不住的就钳住了她的下颚,深硬的将她掰过来面对着他。
指尖的力度一点点加重。
她白嫩泛着微红的小脸被他捏出一个向上的小鼓包,他却仍觉得不足,力道越来越大,直到她微微翕合着嘴唇,露出粉嫩的舌尖,痴痴的挣扎着。
她这才吃痛醒来,看见自己被催彦如此对待,眼角瞬间便泛出了红痕,低低蹙着眉,茫然、不解、委屈的哭诉道:
“世子,你干嘛。”
面对如此娇弱,浑身透着可怜兮兮的她,崔彦却根本狠不下心再欺负她,可让他厉声质问她,为何要在睡梦中呼唤别的男人的名字,他又觉得可笑。
这话本就没什么答案,更不可能有他想要的答案。
而且当这话问出口的时候,就只能说明他败的一塌涂地了。
骄傲如他,连拿他和萧策比较他都觉得是侮辱,更何况还是让自己承认他不如他。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层层情绪碾过喉间,最后只化为一句严厉的警告:
“既然答应了做我的外室,那就做好你外室的本分。”
说完,他狠狠的丢开了钳住她下颚的那只手,大长腿一跨,刷地就下了床,站在屏风前,微微伸开了手臂,眼神如鹰隼般锐利闪着危险的光芒,反复在她身上碾压,像是要把她一寸寸揉烂,让她乖得像是小绵羊,再也不能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
“起来,给我更衣。”
沈黛早被他一大早这莫名其妙的钳制、训诫气得小脸鼓鼓、眼睛红红,豆大的眼泪在眼底打着转,可内里的骨气却根本不允许她落下来,只死死憋着。
什么叫既然答应了做他的外室,就做好一个外室的本分,难道这些时日她处处委曲求全,贴心照顾还不够吗?
她难道什么时候还将自己当成正头娘子根他耍过小性子不成?就连他将那白行首养在了汴京,她问都没问一句。
就拿昨夜她虽然膈应他睡过别的女人,根本不想和他同床共枕,可她还是忍了下来,靠在他的身侧,还按照他的要求用小手帮他暖了胃。
她什么时候做了外室本分以外的事了。
他凭什么想掐就掐,想训就训,他有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去尊重吗,虽然她的身份只是一个外室,但她也是二十一世纪红旗下长大的好女孩呀,她也渴望有人能平等的爱着她、疼惜她。
想起现代种种,平等、自由、恋爱都已离她而去了,心里越想越委屈,眼泪终于控制不住的滚落而下,也不穿鞋,赤着脚就从床上走了下来。
不就是更衣吗,她憋着一口气,拿起一旁的衣衫从后往他身上罩着。
又屈蹲在他身前给他扣着革带,倔强得一抽一泣道:
“世子,说的是,在我还是你外室的这段时间内,我会好好做一个玩意的,再不会惹你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