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第3/6页)
是啊,来姜家参加婚宴的人,不是只有文弱书生,还有武人的。此局剑拔弩张,少有的武士拔了剑,和姜家那些卫士对上。
而此时刻,天上忽然落雪一般,纷纷然有纸屑传下。
姜循抬起脸。
写满了字的纸张被卫士们带着传遍东京,被十三匪和他们的手下、马匹带着。太子手书的拓印件传遍大街小巷,躲在自己家中避祸的百姓都看到外面落雪一样飞起的纸张,更何况姜府中这些乱哄哄的人群。
一张纸飞到了姜循手中。
姜循打开来看,看到拓印手书上暮逊的认罪,看到凉城事件的始末传遍全城,看到江鹭被任命元帅……
她恍然意识到江鹭要做的事,又迷惘下意识到这一切的可笑。
姜循满目赤红,握着纸张的手用力。满堂窃声中,姜循崩溃一般,大笑出声,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笑得满目含泪浑身战栗——
这荒唐的朝事。
这腐烂的王朝。
何不随她一起坠落,何不与她一道毁在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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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之中,人人自危。
大庆殿上,不断传来噩耗。
起初是太子反,后来是禁卫军反,然后紧接着宫门被攻,江鹭带着皇城司也反了……皇城司杀向了东宫,朝臣们却绝不会天真地觉得,违抗圣命的江鹭只仇视太子。
当皇城司和东宫卫士在交战时,大庆殿已经在召集各方禁卫军朝中集合,抵御恶敌。
而在这人心惶惶之际,密密麻麻的飞书,如飞雪一般,从天上洒下来。
朝臣们接着那些飞纸——
赫然是太子手书的拓印。
满堂沉寂,震惊与无言与愤怒与迷惘,弥漫满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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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枫这一方,中途严北明挑拨段枫和侍卫步军的关系,段枫压制下去,严北明那一方却返身逃走。
禁卫军从来不是单打独斗,也从来不是只有一支。段枫不恋战,因他收下符印,对这侍卫步军,本来也只是用一段时间而已。只要这只军队,够他撑到他的大事了结。
严北明不是重点。
段枫真正的重点是——剑指枢密院。
江鹭自东宫发出的太子手书,大部分都是拓印,只有一封是真的。拓印件只为了让朝臣和东京子民得知太子恶行,再传遍天下;而真正的太子诏书,由鹰隼送到段枫手中,将发挥真正的作用。
段枫带着人心不齐的禁卫军,闯入内城官署,闯入枢密院中,拉着那几位老臣,逼迫他们签字挂印,在诏书上批红。只有枢密院的批红落在诏书上,这任命书才算有效。
但这依然不算完整的诏书。
传不出东京的诏书便是无效的,无法传递天下的诏书便是废纸。
段枫带着诏书出府邸,步伐越来越快。只要最后一步,只要最关键的一步——将诏书交给十三匪他们,他们在东京经营一年,势力布满大街小巷。
十三匪的存在,本就是为了今日可以先行带书出城,闯过重重禁卫军的关卡,将诏书发往全国。
只有传出去的诏书,枢密院才无法召回。只有人尽皆知的“认罪”,才称得上认罪。
段枫走出枢密院的台阶时,迎接他的,是侍卫步军的包围,是映他眉目的熊熊烈火。
他的种种行为,异常得让人不得不怀疑。而当他带着禁卫军明闯枢密院时,禁卫军便反应过来他们也许被利用了。
副将和几位将领带着军队朝段枫包围而去,段枫凛然立在人群前,岿然不退,昂然之势。
他一身文弱,握剑的手秀白却稳,这整整半日的相随,禁卫军已看出他不是寻常的文弱书生。副将们冷笑,步步围去:“敢问段郎君,将我们耍了半日,还想去哪里?”
段枫手持符印:“符印在此,尔等想要谋反?”
将领喝道:“谋反者到底是谁?!”
血性男儿不可被戏,今日东京情形有异,严北明暗示他们被戏弄,而一路走来,他们越发怀疑自己被骗。将领们带着卫士们包围段枫,道:“弟兄们,我们绑了他,向官家认罪。他这黄口小儿,文不成武不就,我们不可被耍。”
段枫垂目淡然:“凭你们也配绑我?”
他朝前走,唇角带上一抹笑:“文,也许当真不成;武,却未必不就——”
旁边有人冲杀而来,一柄长矛递出,段枫长身凌空,既闪且退,几下里功夫看得人眼花缭乱,而下一刻,众人便见他人已跃至他们中间,一剑横在了那挑衅者的脖颈上。
这漂亮而凌厉的身法,看得众人惊住。
段枫脸色苍白,好像只因为这一段功夫,就要撑不住了。但他幽黑的眸子看向四方,四方因受到震慑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