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8章(第11/25页)

“有人吗?”垃圾虫喊,但没人回答。

他感到有点害怕,也许这是个鬼屋,是个怪物出没的地方,但极度的疲倦减轻了他的恐惧。他跌跌撞撞地走下台阶,穿过“幼狮酒吧”,走进赌常酒吧里,劳埃德·亨赖德正坐在深深的阴影里,手里端着一杯水,静静地注视着他。

垃圾虫走向铺着绿色厚毛呢的桌子,爬上去,立刻就睡着了。很快,接近半打的人出现在睡着的衣衫褴褛的垃圾虫周围。

“咱们把他怎么办呢?”肯·迪莫特问道。

“让他睡,”劳埃德回答,“弗拉格要他。”

“是吗?上帝呀!那么弗拉格究竟在哪儿?”另一个人问。

劳埃德转身看着那个人。这是个秃头的男人,站在那儿足足高出劳埃德一英尺,但尽管如此,在劳埃德的逼视下,他不由地朝后退下了一级台阶。只有劳埃德脖子上戴的不是实心的黑玉,黑玉的中心闪着一个小小的令人不安的红色斑点。

“你那么急着见他,赫克?”

“不,”秃头的人说,“嗨,劳埃德,你知道我没有。”

“当然,”劳埃德俯视着睡在牌桌上的这个人说,“弗拉格会来的,”他说,“他一直在等着这个人。这个人有点儿特别。”

牌桌上,垃圾虫对此一无所知,他继续沉沉地睡着。

垃圾虫和那小子在科罗拉多的金色汽车旅馆度过了7月18日的夜晚。那小子开了两个相通的房间,但两个房间相通的门是锁着的,那小子用其中一把0.45口径手枪的3发子弹打开了门锁。

那小子抬起靴子,在一层好看的蓝色烟雾中,门颤动着被踢打开了。

“他妈的,”他说,“你住哪间?挑吧,垃圾虫。”

垃圾虫挑了右边的一间。那小子出去了。垃圾虫心里慢慢地琢磨着,他得在真正糟糕的事发生之前,想办法脱身,必须克服缺乏交通工具的不利因素,正在这时,那小子回来了。垃圾虫惊奇地发现他推着一辆运货的手推车,里面装满6罐一捆的可斯啤酒。他的布娃娃眼充血发红,高高的发型开始像破钟表的发条一样散开,打蜡的发丝垂挂在他的脸上、耳朵上,使他看上去像个危险的原始人,捡了一件时空隧道旅行者遗下的皮夹克穿在身上。夹克带上的野兔脚前后摆动着。

“很暖和,”那小子说,“虽然有个裂口,我说的对吗?”

“对,完全对。”垃圾虫说。

“来罐啤酒,笨蛋,”那小子说着,扔给他一罐。垃圾虫拉开拉环的时候,噗地一声,泡沫喷了他一脸,那小子双手捧着扁平的肚子古怪地大笑起来。垃圾虫虚弱地笑了笑。他已经下定决心,在今夜晚些时候,他要趁这个小怪物睡熟以后溜走。他受够了。还有那小子说的关于黑衣牧师的那些话……垃圾虫害怕极了。说出那样的话来,就算是开玩笑,也无异于在教堂的圣坛上拉屎,或者是在暴风雨中仰天企求闪电击中自己呀。

最糟糕的是,他觉得那小子并不是在开玩笑。

垃圾虫无意和这个人一起进山去绕弯子,这个整天喝酒(显然还整晚喝酒)的狂热的矮子,这个说要击败黑衣人并且取代他的位置的狂徒。

与此同时,那小子在两分钟内喝完了两罐啤酒,压扁了罐,满不在乎地扔到房间的一张双人床上。他右手拎着那把开门锁用的0.45口径手枪,左手又拿出一罐可斯。

“他妈的没电,看不成电视了,”他说。他喝得越多,他的南方口音越重,使他的话听起来很生硬:“无所谓,全成了废物才好呢。可是他妈的基督,摔交比赛呢?花花公子频道呢?那可是个好节目,垃圾虫。我是说,他们从来不播什么男人吞吃头发馅饼、大嚼带毛动物之类的玩意儿,你知道我的意思,但是会有几个小姐把腿跷得高高的,顶在他们的下巴颏上,你他妈的知道我在讲什么吗?”

“当然。”垃圾虫说。

“他妈的,别瞎扯,你听着。”

那小子盯着那台形同摆设的电视机。“他妈的。”他说着便朝电视开了一枪,显像管“砰”地一声爆裂了,玻璃碴飞到地毯上。垃圾虫抬起胳膊去挡眼睛,结果把啤酒洒到了绿色的地毯上。

“噢看看,你这个笨猪1那小子喊道,语调蛮横愤怒。忽然,他把枪指向了垃圾虫,又粗又黑的枪膛像海上邮轮的烟囱。垃圾虫觉得他的腹股沟都麻木了,他想他一定是尿湿了裤子,但又不能肯定。

“我不会宽恕你的1那小子说,“你洒了啤酒,如果是其他牌子的,我也不会这么干,但你洒的是可斯,我恨不能尿尿都尿可斯,你信不信这快乐的吹牛?”

“当然。”垃圾虫小声说。

“你认为他们这些天能造出更多的可斯来吗,垃圾虫?你他妈的认为很有可能,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