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卷 第 六 章 离情别绪(第5/7页)

早饭在老人的“蒙古包”里吃,老人已经在“蒙古包”外迎接了。

老人不会不知道昨夜的事。

姑娘也说老人知道。

老人的表现更像个没事人儿,也没有一点不自在。

或许因为岁数大了,比年轻人沉稳。

关山月没多说什么,只在吃过早饭之后,提到了要紧事:“老人家,活佛方面似乎没有什么动静。”

老人道:“恩人,活佛远在‘库伦’。”

这意思是说,就是有什么动静,也不会那么快。

关山月道:“我认为活佛方面不会没有动静,老人家放心,只要活佛方面有任何不利于老人家的动静,我会立即赶来。”

老人道:“谢谢恩人,请恩人放心,大喇嘛犯法缺理在先,我旗那管旗章京是主犯,也是证人,活佛也怕‘蒙古’各盟各旗不服,不至于有不利于我的任何动静,我倒是担心活佛方面对恩人会有行动。”

关山月道:“老人家刚说……”

老人道:“那是对‘蒙古’人,对‘蒙古’各盟各旗,恩人是汉人,是外人,攸关颜面,活佛方面不能让外人任意侵犯‘喇嘛教’,尤其不能让外人伤及‘喇嘛教’的威权。”

关山月道:“我明白了,也放心了,找我不要紧,我人在‘蒙古’,短时日内不会离开,随时可以找我。”

关山月没心事了,告辞了。

老人知道关山月要到“科尔沁旗”去,没多留,怕关山月不知道路,路上不好走,要派当初拦关山月那十名壮汉给关山月带路,并护送一程。

关山月婉拒。

老人直说了:“恩人是怕活佛方面派人找来,把他十人牵扯进去?”

关山月还真是怕这个,道:“既然活佛方面不会有不刊于老人家的动静,老人家何必……”

老人道:“恩人请放心,‘蒙古’人绝不敢对喇嘛不敬,何况是活佛方面的来人?活佛方面的来人,也绝对分得清‘蒙古’人跟外人。”

关山月还待再说。

老人又道:“恩人,‘蒙古’地广人稀,天苍苍,野茫茫,很容易不辨方向,外人更容易迷路,而且一错就是几百里,就是再回头,也不一定能找对方向。”

关山月知道,老人不是吓人,这是实情,不折不扣的实情:他听说过,有人就误入沙漠,越走越深,最后赔上了性命。

不得已,他只有点头领受好意。

听说关山月要走,老人的儿子在拉花儿的搀扶下,来见关山月,来谢关山月。

拉花儿倒没什么不自在,因为她根本没进关山月住的邪座“蒙古包”。

老人的儿子也好多了,只是身子还有点虚。

这不要紧,调养些日子就好。

关山月在十名“敖汉旗”壮汉的陪同下离开了“敖汉旗”。

不只老人一家四口送出一大片“蒙古包”外,“敖汉旗”的男女老少都来送行。

个个脸上离情别绪,姑娘玉朵儿更是红了眼眶,泪光都看得见,只是,她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的确,“蒙古”地广人稀,走了很久,去了很远,一个人也没有碰见。

天苍苍,野茫茫,除了远处那天地一线之外,别的什么也看不见。

领受老人这番好意对了!

没有“敖汉旗”这十名壮汉带路,关山月准难辨方向,一定迷路。

从一早走到了日头偏西。

日头偏西,黄昏了。

“蒙古”的早上美好,“蒙古”的黄昏一样的美好。

没白天那么热了,凉快了。

一片金黄,天是金黄的,地也是金黄的,连草都染上了金黄色。

此情此景,醉人!

十名壮汉收缰停了马,领头壮汉叫关山月:“恩人。”

关山月也停了马。

领头壮汉道:“再过去就是‘科尔沁旗’地界了,我等就护送恩人到这里了。”

关山月道:“谢谢诸位,诸位快请回吧!”

领头壮汉道:“如今日头偏了西,只要让日头在恩人的左手边,恩人就是往北走,方向错不了,路也错不了。”

真周到。

关山月道:“我知道了,谢谢。”

领头壮汉道:“恩人回程经过‘敖汉旗’,请一定再莅临。”

关山月道:“谢谢,只要我回程经过贵旗,一定再度拜访……”

领头壮汉没再说什么,带着另九名,鞍上一躬身,拉转马头,飞驰而回。

关山月又为之感动,禁不住也有了离情别绪。

直望到十人十骑不见,关山月才定过了神。

定过了神,拉转马头要走。

一阵驼铃声随风传来。

驼铃,有人骑骆驼。

从轻快的蹄声,响动的驼铃声可以听出,骆驼还不是一匹,而且是往这个方向。

往日落的方向,往这个方向。

很快的,偏西的日头,耀眼的金光里,出现两匹骆驼,飞快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