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谁魔谁佛(第2/11页)

桥本但觉有理,点头道:“说得是……”仓兵卫急道:“桥本大人,你别信他,我拆了上房的梯子,他能下来,公主却不能下来,一定还在房顶上面。”

桥本眉头大皱,此事匪夷所思,可也非同小可,倘若属实,不止败坏门风,贻羞诸国,自己身为织田武士之首,护卫不力,也脱不得干系,当下挥手道:“你们上房去瞧。”

两个武士应声去搬木梯,陆渐情急,飞身一纵,自二人之间穿过,“刷刷”两声,从两人腰间拔出刀来,搁在两名武士颈上。

两武士面色惨白,桥本更是一惊,心想这人身手好快,当即喝道:“大胆,你做什么?”陆渐道:“这梯子谁也不许碰。”仓兵卫兴奋得脸颊通红,大声说道:“桥本师父,你瞧见了吗?他心虚得很,不敢放人上去。”桥本一巴疑惑更甚,扬声道:“公主真的在房顶吗?”

陆渐道:“没有。”桥本怒道:“那你为何怕人上房。”陆渐无言以对,只得胡诌:“这梯子是坏的,人一踩就断了。”仓兵卫厉声道:“你说谎,这梯子好端端的,你分明是怕人瞧见公主。”

桥本点头道:“年轻人,你空手夺了我两名弟子的刀,本事很好。这样吧,我上房去瞧,公主若不在,我严惩仓兵卫,给你出气。”仓兵卫一听,脸色发白,唯有眼神倔强,死死盯着陆渐。

陆渐摇头道:“公主不在,各位请回吧!若要上房,除非踏着我上去。”他终是不善说谎,这话欲盖弥彰,桥本不由嘿嘿直笑,忽听两声厉叱,两名武士一左一右,挥刀劈向陆渐腰胁。

两人均是用刀好手,出刀又快又狠,陆渐若不撤刀自救,杀了两名武士,也难逃腰斩之厄。他不愿两败俱伤,双足一顿,使出“跳麻”之术,腾地拔起六尺,“叮”的一声,足下双刀彼此交斫,火星四迸。

“好!”桥本鼓起掌来。陆渐一个倒翻,犹未落地,两支朱枪闪电刺来。陆渐双刀一分,刀枪相交,刹那间,他已明了对方的劲力走向,双手自发自动,左刀下压,右刀上挑,“啪”的一声,一支朱枪被左刀压在地上,另一支朱枪则被右刀挑飞,嗖地蹿起丈余。

陆渐起落间连挫四名好手,桥本眉头大皱,上前一步,接住下坠朱枪,挥手止住众人,朗声道:“鄙人桥本一巴,织田家枪术教师,请教足下大名。”

陆渐犹豫一下,道:“我叫陆渐。”桥本一巴奇道:“陆渐?莫不是不空先生的外甥?”陆渐无可抵赖,硬着头皮道:“就是我了。”

桥本一巴眉头微皱,心想宁不空是国主的红人,这人是他的亲属,如果得罪,颇是不妥,但眼前骑虎难下,一挺枪喝道:“桥本一巴请教。”众武士均是变色,齐叫:“桥本师父。”

陆渐不喜争斗,但稍有退让,阿市名节势必受损,只得把心一横,见桥本一巴挺枪刺来,便后退一步,挥刀探出,贴上枪杆,却觉枪上劲力浑厚,无隙可趁。惶惑间,桥本长枪摇动,当心刺来。

“铮”的一声,陆渐念头未动,双刀已交,借桥本摇枪之势离地蹿起,贴着桥本的枪尖急速旋转。这一转,半是借了桥本的枪势,另一半来自“跳麻”中练出的腾挪功夫。

众武士从旁瞧得,只当桥本将陆渐挑在枪尖,无不叫好。桥本却是有苦自知,陆渐连人带刀压住枪尖,沉重过于百斤,眼见枪势运转不灵,不由喝一声“咄”,气贯枪尖,向前送出。

陆渐应枪后退,忽觉足尖抵上硬物,不由惊悟,桥本这一下,是要将自己逼到墙角,当即双足一撑,蹴中墙壁。一刹那,他翩若惊鹘,已在半空,左刀一晃,右刀破空,向桥本迎面劈落。

这撑纵晃劈,均是自发自动,大半不是陆渐的本意。桥本一巴枪在外门,势难抵挡,陆渐亦是大骇,但一如当日掌掴仓兵卫,想要收手,已是来不及了。

“嗡”的一声,红影骤闪,枪杆横在刀前,陆渐刀势受阻,虎口剧痛,右手长刀把持不住,脱手飞出,身子被那大力推出丈余,尚未撞壁,左手刀如风后刺,噌地没入墙壁,刹住退势。

陆渐抬眼一瞧,桥本横持朱枪,“噔噔噔”连退五步,面上涌起一股血红。众武士一拥而上,纷纷道:“桥本师父,你没事吗?”

桥本一巴的双手微微发抖,心中骇然不胜,他枪术之强,无敌于尾张,但眼前这年轻人刀法莫测,若非千钧一发撤枪自守,势必被他劈成两半。当下长吸一口气,压住胸中血气,挺直朱枪,喝道:“再请赐教。”

陆渐一心维护阿市的名节,决无退理,反手拔出长刀。他从未使过倭刀,出刀全凭本能,当即身形下蹲,左足前探,目光飘忽,刀锋向后。桥本一巴一瞧,便觉破绽百出,又怕是诱敌之策,徒自挺枪瞪视,但却不敢率先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