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祸从天降(第7/11页)

公孙不灭哪里知道,这是一种官威,首先令犯人们在公堂不敢说谎话,站在他们身后的捕快立刻带他们上前,钱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为何见到本官还不跪下?”

“跪!?”公孙不灭茫然。

小丹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孩子,视公堂上的种种威严如同看戏,叫嚷起来:“我们不犯法,为何要下跪呢?”

钱知县又是一拍惊堂木:“大胆?给我掌嘴!”

黄主簿慌忙在知县身边轻说了一句,钱知县一摆手:“好了,这是不成年的孩子,本官不与你一般见识,给本官跪下听审!”

公孙不灾说:“小丹,我们跪下吧!”他自己首先跪下,小丹见自己少爷跪下,也只好跟在后面跪下来。

钱知县问:“下面跪的是何人?何方人士,从实说来!”

小丹心里又愕然了。什么!?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住在哪里,干吗会把我们抓来的?

公孙不灭答道:“晚生复姓公孙,名芜,字不灭,无锡县人氏,家住充山中。”

“公孙不灭,你可知你犯了何罪?”

“晚生一向安分守己,在家读书,不知犯了何罪,求县太爷指示。”

公孙不灭虽然从来没见过这种公堂上的威严和肃穆,不知是父母留给他的血肉,还是他能镇定着自己,反而不知畏惧了,沉着冷静,对答如流。钱知县又是一拍惊堂木:“大胆狂生,你在蠡园醉月轩中率先闹事,然后打死杀伤多条人命,纵火焚烧醉月轩,还说不知所犯何罪?”

小丹又嚷起来:“我家少爷几时率先闹事和杀人放火了?我家少爷还遭人打哩!”小丹一指跪在别一边的打手:“就是他横蛮不讲理,动手打我家少爷的!”

钱知县连连拍着惊堂木:“给我住嘴!本堂没问你,不得说话,待本官问到你时,才准说话。”

小丹还想分辨,公孙不灭喝着:“小丹,不得在公堂上胡言乱语。”

小丹说:“少爷,人家冤枉我们,也不准说话吗?”

“这是公堂,不同家里,能让你胡乱放肆的?”

“好吧,我不说就不说啦!少爷,你一个人去说好了!”小丹嘟哝着。

堂上众人,见小丹这般天真,不知害怕,有的忍俊不禁,几乎要笑出声来;有的暗暗为小丹担心,也有的暗暗高兴,幸灾乐祸。其中一位管家模样打扮的中年人,站出来向钱知县一揖说:“大人,如此刁民,咆哮公堂,不打难以制其刁性,小人请大人先打他们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戴七盯了这人一眼:“吴管家,这里是你审问,还是钱大人在审问?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说话无知,怎是咆哮公堂了?有你这样乱动用大刑的吗?”

原来这位吴管家,是常州知府家中的一名管家,奉了知府夫人之命,前来为吴三公子伸冤鸣恨,但他不是原告,原告是醉月轩的马轩主,他却在幕前幕后策划,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和吴三公子之死有关的所有人,他都想置他们于死地,以慰吴三公子的亡魂。钱知县对他的前来,自然顾忌三分,幸好有钱面无私的戴总捕头出来说话,不然,钱知县真不知下令打好还是不打好。

吴管家嗫嚅着说:“如此公然藐视公堂的刁民,小人只不过提醒大人注意一下而已。”

“你是不是很尊重公堂的法度了?”

吴管家一时吓得不敢回话。公孙不灭说:“大人,晚生书僮性如璞石,不知厉害,不明法度,心直口快,出言无状,望大人宽恕。有什么过错,尽由晚生承担,要罚,请大人惩罚晚生好了。”

堂上众人,不由以讶然的目光望着公孙不灭,就是钱知县也暗暗称奇,一个家奴有过失,作为主子,竟然愿为家奴代罪,这恐怕是世上少有。别的主人,早已把过失推得干干净净了,宁愿叫家奴为自己受罪,自己也不愿承担。怪不得一个小小的书僮,不顾生死,保护着自己的主子了!

钱知县由一介寒儒出身,虽然胆小怕事,一顶乌纱帽挣来不易,他不愿因此而丢失自己的乌纱帽,但也克己守职,不是贪赃枉法之辈,官场上的生涯,使他变得圆滑起来。他不敢得罪权贵,更不想枉屈了平民百姓,所以有时只好装糊涂,谁也不想得罪,基本上,他还不失为一个公正廉明的好官。现在,双方都是有一股强大的势力在背后撑着。原告方面,是常州知府吴大人,更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被告方面,却是江南武林世家,在社会上极有名誉和地位,任何一方都是得罪不起,丢了自己的乌纱帽是小事,恐怕连性命也难保。所以一开始审这个案子,就有一拖再拖的念头,最后来个不了了之。当然,真的一方理屈,他也会秉公处理,不敢含糊。但铁面神捕来了,他想拖也拖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