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武当之行(第12/19页)

熊倜再一纵身,看到黑煞魔掌面寒如水,正向他掠来。

他本不愿在此缠战,身随剑走,剑动如风,斜斜一剑,“北斗移辰”,削向连掌迅速的焦异行。

等到焦异行撤掌回身、错步自保的时候,他疾伸左手,一把拉住尚未明,低喝道:“快走。”身随声动,施展开“潜形遁影”的身法,左手用力拉着尚未明,晃眼而没。

在极短的一刹那间,熊倜以无比的速度和身法,用“苍穹十三式”里最精妙的招式,极快地自许多高手中,拉出尚未明。

在焦异行忆起他该追赶以前,熊倜和尚未明已消失在群山里。

群山依旧,流水如故,除了地上,平添了几摊血迹之外,一切都毫无变化。

夏芸以过人的机智,骗过了骄狂自大的苍玄、苍荆,逃出武当山。

她内伤尚未痊愈,胸腹之间一阵阵地觉得无比的疼痛。

四野虫声啾然,松涛被山风吹得簌然发出一种呜咽般的声音,一阵风吹来,夏芸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心里觉得有些害怕。

好不容易,逃到山下,经过这一番勉强的奔驰,胸口疼得更是难受,夜露沾到衣上,她觉得有些冷,腹中空空,又觉得有些饿。

但是此地荒野寂然,哪里找得到任何一种她所需要的东西?她只得又勉强地挣扎着朝前面走,希望能找到一个山脚下住的好心人家。

头也开始一阵阵地晕起来,她几乎再也支持不住。

猛一抬头,忽然看到前面居然有灯光,这一丝新生的希望,立刻使她增加不少力气,居然施展开轻功,朝前面掠去。

远远地就听到那间有灯光的小屋里,发出一阵阵推动石磨的声音,原来那是间山路边的豆浆店,专门做清晨上山的香客的生意的。

又饥又寒又渴的夏芸,想到滚热的豆浆被喝进嘴里的那种舒适的感觉,精神更是大振,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磨豆浆的是一个睡眼惺忪的老头子,白发蟠然,身体虽然还很硬朗,但是再也掩饰不住岁月的消逝所带给他的苍老了。

还有一个年纪和他相仿的老婆,正脚步蹒跚地在帮着忙。

为着生活,这一对本应休养的老年人,仍辛苦地在做着工,忍受着深夜的寒露和清晨的晓风,所求的只是一日的温饱而已,生命中许多美好的事,在他们仅仅是一个梦而已。

夏芸心中恻然,悄悄地走了上去。那老头子抬头看到一个头发蓬松、衣履不整的妙龄少女,深夜突然在他面前出现,吓得惊呼了出来。

夏芸连忙说:“老爷子不要怕,我只是来讨碗豆浆喝的。”

她温柔的声调语气平静了那老头子的惊惧,他惊疑地望着夏芸。

老太婆也蹒跚地走了过来,灯光下看到夏芸气喘吁吁,脸色也苍白得可怕,忙道:“姑娘,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老年人永远有一份慈善的心肠,也许他是在为自己将要逝去的生命,作一首美丽的挽歌吧。

夏芸编了个并不十分动听的谎言,在这两个好心的老年人家里住了五天,身上所受的伤,经过熊倜真气的治疗,又休养了这么多天,渐渐已完全痊愈了,精神也大为松焕。

武当山上发生的事她一点儿也不知道。

熊倜和尚未明两人从这小屋前走过,谁也没有朝里看一眼。

这就是造化的捉弄人。

五天之后,夏芸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两个好心的老年人,在囊空如洗、无以为报的情况之下,她解下了颈子上的金链子。

于是她开始感到一种空前的恐惧,在人们囊空如洗时所产生的那种恐惧的感觉,有时几乎和死一样强烈。

夏芸一面走,一面盘算她该走的方向。

忽然,远处有蹄声传来,她远远看到过来的两匹马。

那两匹马走得很慢,又走近了一点,夏芸看到马上坐的是一男一女,身上穿得花团锦绣。

马上那女的一路指点着和那男的说笑,不时还伸出手去搭那男的肩头,显得甚是亲热。

夏芸见了不禁一阵心酸,想起自己和熊倜马上邀游,并肩驰骋的情况,历历如在眼前,但此刻自己却是孤零零的。

她在路中央踽踽独行,马上的一男一女,都用奇怪的目光望着她。

她低着头,等到那两匹马慢慢走到自己身侧,突地双手疾伸,在那两匹马身上点了两下。

那两匹马一声长嘶,人立起来,动也不动。

马上的两人,仍然端坐在马鞍上,像是钉在上面,神色虽然微微露出惊愕的表情,但仍是从容的,仿佛夏芸这种中原武林罕见的制马手法,并未引起他们太大的惊异。

若然夏芸稍为具有一些江湖上的历练,她立刻便可以知道此两人必非常人,须知以孤峰一剑那样的声名地位,尚且对她的制马手法大表惊异,那么这两人岂非又比孤峰一剑高了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