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19/26页)

听见秋苹对谭意哥如此的赞美,张玉朗更有一种怅然之感,好像自已失落了什么似的。

秋苹见他不说话了,忍不住又试探地道:“爷,我听说考试及第的人,在派官之前,都有一段时间的假期,让人回去省亲祭祖。”

“是的,那叫省亲假,不但是叫为人子者孝思不匮,而且也有叫人衣锦荣归,炫耀一番,以勉后者,发愤用功读书上进的意思。”

“爷的这段假期过了没有呢?”

张玉朗道:“我中式已经有半年,而且也经上命发表在兵部行走,虽是个员外郎的缺,但只是见习一下政务,我的岳父正在给我等机会外放,所以目前倒无所谓什么假不假,我的省亲假没有,因为我母亲到京里来替我主持完婚,不必我再跑一趟。”

“那爷是没有空了?”

“我说过了,我并没有什么正式的公务,如有必要,我跑开一两个月是没有问题,而且根本不必请假随便找趟外差放了,也能办办私事。”

“那爷就想去子到湖南去一趟,去看看她,当面向她说,我想总有可以挽回的方法。”

张玉朗想了一下道:“等今年年底,我打算携眷回家去祭祖,那时我会去看她的。”

“郡主也要一起去了?”

“是的,她原也打算去向她求亲的。”

“爷如果单独儿去看她一趟,或许会好一点。”

张玉朗想了一下才轻叹道:“相见争如不见,我见了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秋苹道:“自然是向她说明你的苦衷。”

“那些她都知道,而且也表示谅解了。”

秋苹道:“那至少你也该去看看她。”

张玉朗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摇摇头道:“我不能这样去看她,一定要对她能有个交代时再去。”

“可是她叫我转告,说是要等一个回音的。”

“是的,我知道,假如我从此不想再见她,那倒是简单,跑去当面告诉她一声就行了,她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就因为还希望能跟她在一起,才不能轻易地去见她。”

“这么拖下去可不行呀!”

“必须要拖下去,我一直不去见她,没有个回音,她还会等下去,若是我一去,把话说开了,以她的性情,很可能会找个深山古刹,一剪刀剪下了头发,那就什么都完了。”

秋苹想想谭意哥的脾气,很可能会这样的,倒是不再催促了,顿了顿道:“那么爷至少可以写封信去吧。”

张玉朗道:“信是要写的,只是很难措辞,过两天我要好好地用点心思,写封长信,着专人送给她去。”

这封信的确费了张玉朗很大的精神,每天都是一有空就握管静思,仔细地推敲。

信都是在秋苹的屋中写的,当他离开了素笺,握笔襦墨时,秋苹也悄悄地走开了,不敢去打扰他。

整整写了四天,信终于写好了,交给秋苹道:“明天你找个人替我送了去,顺便也叫人送点京师的土产去。”

秋苹道:“爷放心好了,这个我会安排的。”

她看看信封上写了“意娘亲拆”四字,却只有薄薄的一封,估量最多只有两张素笺,不禁问道:“爷!就是这一封?”

“是的!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不过爷足足写了四天,就写了这么一封薄薄的信,实在叫人难以相信。”

张玉朗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写了四天,但是写了又撕,撕了再写,不知道撕了多少纸了,有时落笔已有万言,可是到后来一想,说的都是些废话,所以又撕了,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封信来。”

秋苹道:“就算搬上两车子的废话,也比这短短的两张强吧,那至少可以见得出爷的情意。”

张玉朗道:“不!你错了,对意娘不可如此,说那些不着边际,隔靴搔痒的话,反而不见诚意,我的信虽短,但句句都出自我真心,就这样送去好了。”

听张玉朗说得如此隆重,秋苹真有着想把信拆开来看一看的冲动,可是她不敢。

忽而心中一动,觉得这是个机会,一个试探一下郡主心意的机会,再者,也可以看到信的内容了。

于是她袖着信,来到了上房,湘如郡主正在指使着婆子们把一盆盆的菊花搬进来布置房子。

她上去行了礼,湘如很和气地道:“秋苹,你来得正好,帮我设计一下,看这些花要怎么摆设才好。”

秋苹忙道:“婢子那懂得这些。”

湘如笑道:“别客气了,我知道你懂的。”

秋苹不禁一怔,她的确是懂的,而且还颇精,那是她在妙贞观中时学的,妙贞观精于园艺,莳花种草,很有一套,而且指定她做助手,因为她较为细心,所以她也学了不少。

可是这些事郡主怎么会知道呢,难道郡主已经知道她的出身,秋苹一时显得很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