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第七章 见龙在田(第2/3页)
身在大明尊教之时,日夕苦修,以入定代替睡眠,真的累了,小睡片刻,没有特定的时间,连榻子都没有,幕天席地,随处为家。
与那混蛋结盟后,置身战火连绵的深处,更睡无定时,直至乔扮丑神医,始嵌入常人的生活起居里去。
故此这个午觉,对符太意义深远,代表的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改变,也令他生出听雨楼是「家」的奇异滋味。
尤其小敏儿在楼下作息的微响,不时传入耳内去,温馨意软,油然而生。
小敏儿放轻脚步,登楼而来,一副怕吵醒他的可爱模样。
符太瞪眼,立即心中唤娘,他奶奶的,竟已是日落西山之时,此一午觉,岂非睡了至少个多时辰?比夜眠更深沉。
「大人醒来哩!」
娇声刚入耳,小敏儿已大半边香躯挨入他怀里,撒嗲道:「大人呵!敏儿不依。」
符太暗吃一惊,心知此睡得精满神足一刻,格外受不住小敏儿惊人的诱惑力,忙搂着她坐在床缘,讶道:「不依甚么?」
小敏儿霞烧玉颊,道:「大人知道的。」
符太故作不解,皱眉道:「我们不是说好了?」
小敏儿嘟长小鸭嘴,道:「可是,形势有变嘛!敏儿随大人来了兴庆宫,娘娘再管不到敏儿。嘻!大人又骇走八公主,令八公主不敢再来惹你。大人不是喜欢女人吗?敏儿正是女人呵!大人再没有借口。」
符太听得发呆。
他和小敏儿共处一楼,同床共寝,想的偏偏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似分别活在两个天地。她满脑子填满了他这个主子,想的是如何得他爱宠,不吐不快的一口气说出来,全是他晓得却没深思的东西,于她而言,没一句不言之成理。
难道告诉她,对与她的关系,仍是犹豫未决吗?事实是,他早认命了,可是一天守得住这最后的防线,彷佛仍有回旋和喘息的空间。有何道理,又说不出来。
理屈词穷,无从招架,只能化解。
先在她脸蛋香一口,道:「让我告诉小敏儿,变化即将来临,我们必须静观其变。」
小敏儿一脸天真的问道:「是否与『神龙氏』有关?」
符太是随口乱说,哪想得这般远,忙锲着她的说话道:「对!对!不正就是那个混蛋。」
小敏儿不解道:「可以有甚么变化?」
符太暗忖天才晓得,当然不能说出来,沉吟道:「很难说,所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无从猜估。总言之,多多少少有点变化。」
小敏儿欢喜的道:「不论有何变化,大人定要带着敏儿在身旁呵!」
符太最享受的,是当小敏儿变得如眼前般天真烂漫的可爱样子,拍胸保证道:「小敏儿放心,离京之日,就是百无禁忌之时。勿怪本太医没言在先,我可非寻常色鬼,怕小敏儿受不了。」
小敏儿褪去的红霞重临,噘起嘴儿道:「要不要现在试试看。」
符太心叫救命时,叩门声从他们小天地的遥处传来。
来访的是上官婉儿,颇大阵仗,前后十多骑护送她的马车进入金花落,还有侍婢、内侍臣随身,排场不在众公主们之下。
符太将她迎入外堂,请她在主位坐下。
小敏儿奉上香茗,上官婉儿留神打量她几眼。
到婢仆退下,符太问道:「不知昭容来找鄙人,有何指示?该不是贵体违和。」
上官婉儿瞟他一眼,轻呷一口热茶,然后好整以暇地将茶杯置于身旁红木几上,道:「难道只有看病,才可以来见太医?」
符太苦笑道:「这叫开场白,用来打开话匣子,昭容勿认真。」
上官婉儿纵目四顾,只是不看他,道:「还是第一次来,兴庆宫确别有天地,纯朴自然,早知道便向皇上求一座殿舍,就可以和太医大人做邻居哩!」
符太摸不清楚她的来意,却不得不承认才女修长优美的身段、鲜花盛放般的玉容,赏心悦目。兼之她举手投足,姿态闲雅动人,看极不厌,故虽然她摆明在胡扯,仍没有丝毫不耐烦之心。
很想答她「是鄙人的荣幸」,却不敢说出口,怕弄假成真。
上官婉儿的目光终于落在他身上,悠然道:「今次婉儿来,是为找大人算一笔新帐。」
符太愕然道:「算账?鄙人欠了昭容甚么东西?」
上官婉儿没好气道:「还要摆太医的款儿,大人欠婉儿的是一个公道。」
符太摸不着头脑,讶道:「鄙人在何处开罪昭容?」
上官婉儿白他一眼,嗔道:「男人最气人的,是善忘。上趟在珠镜殿,人家邀你同行,竟推说有事,查实却是要私下和妲玛夫人说亲密话,厚彼薄此,是否有欠公道?」
符太头痛的道:「上官大家也不是第一天出来混,在那样的情况下怎可说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