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王者(第5/7页)

即便没文身,铁皮看起来依然可畏——他年轻、瘦削、结实,比巴利斯坦爵士还高半尺。“谁?”他高喊,手中长斧向旁一挥拦住去路。当他看到巴利斯坦爵士及其身后的蝗虫兽面军,便放低武器。“老爵士。”

“国王方便的话,我要立刻和他谈谈。”

“现在太晚。”

“的确很晚,但事发紧急。”

“我去问问。”铁皮用斧柄敲敲国王套房的大门。一个孔洞打开,露出一只孩子的眼睛。孩子出声询问,铁皮据实通报。巴利斯坦爵士听见沉重的门闩撤去,门打开了。

“只能你进去,”铁皮说,“兽面军在这儿等。”

“好的。”巴利斯坦爵士冲蝗虫们点点头,其中之一也点头回应。赛尔弥孤身一人走进门内。

没有窗户的房内一片漆黑,周围尽是八尺厚的砖墙。国王把这里打造得宽敞奢华,黑橡木大梁支撑着高高的天花板,地面铺着魁尔斯丝绸地毯,墙上挂满价值连城的挂毯。这些古旧褪色的挂毯描绘了古吉斯帝国的辉煌,其中最大那幅展示了战败的瓦雷利亚大军最后的幸存者身戴镣铐从锁链下走过。通往国王卧房的拱廊旁摆了一对檀香木恋人,精雕细刻,光滑油亮,巴利斯坦爵士觉得它们令人心慌意乱,无疑它们就是为此而造的。越早离开这地方越好。

一个铁火盆是唯一的光源,火盆旁站着两名女王的侍酒,达卡兹和挈萨。“米卡拉茨去叫醒国王了,”挈萨道,“来点酒么,爵士先生?”

“不用,谢谢。”

“您可以坐下。”达卡兹指指椅子。

“我还是站着吧。”他听到拱廊内的卧室传出声音,其中有国王的。

过了好一会儿,高贵的西茨达拉·佐·洛拉克十四世国王才打着哈欠走出来,边走边系袍子。他的绿锦缎睡袍镶满珍珠和银线,睡袍之下一丝不挂。很好。一丝不挂让人脆弱,不太会拼个鱼死网破。

巴利斯坦爵士瞥见拱廊对面的轻纱帘幕后站着一个女人,也是赤身裸体,胸脯和臀部在鼓动的丝绸后若隐若现。

“巴利斯坦爵士。”西茨达拉又打个哈欠,“现在什么时辰?有我亲爱的女王的消息?”

“没有,陛下。”

西茨达拉叹口气,“拜托,是‘圣主’。虽然这个时辰,‘梦主’或许更合适。”国王走向橱柜,想为自己倒杯酒,却发现酒壶里的酒所剩无几。他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米卡拉茨,酒,马上。”

“是,圣上。”

“带达卡兹一起去。一壶青亭岛的金色葡萄酒,一壶红葡萄甜酒,拜托,不要拿本地产的黄尿。还有,再让我发现酒壶空了,小心你们那漂亮粉嫩的脸蛋挨鞭子。”男孩匆忙跑出去,国王转回赛尔弥,“我梦见你找到了丹妮莉丝。”

“梦会说谎,陛下。”

“该说‘我的明光’。你究竟为何在这个时辰来找我,爵士?城里出乱子了?”

“城里风平浪静。”

“是吗?”西茨达拉一脸迷惑,“你到底为何而来?”

“来问您一个问题,圣主。您是鹰身女妖么?”

酒杯从西茨达拉指间滑落,跌在地毯上,滚了几圈。“你深夜造访我的卧室是来问这个?你疯了?”国王突然注意到巴利斯坦爵士一身戎装。“什么……怎……你怎敢……”

“是您下的毒吗,圣主?”

西茨达拉国王退后一步。“那些蝗虫?那……那是多恩人所为。昆廷,那个自称的王子,不信你去问瑞茨纳克。”

“您有证据吗?瑞茨纳克有吗?”

“没有,不然就把他们抓起来了。或许我早该抓捕他们。马格哈兹肯定能从他们口中掏出供词。毫无疑问,他们是下毒者,瑞茨纳克说这帮多恩人崇拜毒蛇。”

“他们吃蛇。”巴利斯坦爵士说,“那是您的竞技场,您的包厢,您的座位。冰酒和软靠垫,无花果、甜瓜与蜂蜜蝗虫。您提供了一切。您劝女王陛下品尝蝗虫,自己却一个也没吃。”

“我……我不喜欢香辛料。她曾是我的妻子,我的女王,我有什么理由害她?”

她曾是。他相信她死了。“那得问您自己,圣主,或许您迫不及待想让另一位女人取代她。”巴利斯坦爵士冲那名在卧房内羞怯地向外偷瞧的女孩扬扬头,“是那位吗?”

国王慌乱地向四周看,“她?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个床奴。”他举起双手,“我失言了,她并非奴隶,而是女自由民,精通房中术的女自由民。国王也有需求啊,她……她不关你事,爵士。我永远不会伤害丹妮莉丝,永远不会。”

“您劝说女王品尝蝗虫,我听见的。”

“我以为她会喜欢,”西茨达拉又退后一步,“又甜又辣。”

“又甜又辣又有毒。我还亲耳听到你命竞技场内的人屠龙,你冲他们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