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第4/6页)
“她们是旅店小妹,”克里奥爵士说,“记得这儿曾是个旅店,我上回来奔流城,还带着队伍在此过夜。”如今这栋建筑除了石地基、倒塌的房梁及一些烧得焦黑的灰烬以外什么也没留下。轻烟从瓦砾堆中冒出来。
很久以前,詹姆就把妓女和情妇都留给提利昂去关心,他只有瑟曦一个女人。“看来这些女孩取悦了我父亲大人的士兵们,也许给他们送过吃喝,所以得到了叛徒的颈圈——就为一个吻和一杯麦酒。”他向河的四周来回巡视,确定附近没人。“这里是布雷肯家的地盘,也许是杰诺斯大人亲自下的令。我父亲烧了他的城堡,恐怕他怀恨在心。”
“也可能是马柯·派柏所为,”克里奥爵士说,“或者是那个在森林里躲躲藏藏的贝里·唐德利恩,不过我听说他只杀士兵,不害平民。再或许是卢斯·波顿手下的北方人干的?”
“波顿在绿叉河被我父亲打败了。”
“但没被消灭。”克里奥爵士道,“泰温大人向渡口进军时,他再度南下,若奔流城中的消息属实,他已从亚摩利·洛奇爵士手中夺取了赫伦堡。”
詹姆不喜欢这个消息。“布蕾妮,”他说,希望礼貌一点可以让她听听他的话,“如果波顿大人占领了赫伦堡,三叉戟河和国王大道都将被封锁。”
那双蓝色的大眼睛里似乎出现了一丝不确定。“你受我的保护,除非杀了我,否则谁也不能碰你。”
“我不认为这对他们能造成什么困扰。”
“我的武艺和你相当,”她防备地说,“我是蓝礼国王选中的七卫之一,他亲手将彩虹护卫的七色丝披风系在我的肩膀上。”
“彩虹护卫?想必是个七仙女骑士团啰?有位歌手曾说穿丝袍的女人个个美丽……但他和你没照过面,对吧?”
女人脸红了。“我们还得掘墓。”她开始爬树。
她爬上树干,这棵栎树的下半部分枝干宽得可以让人站立。她手握匕首,穿行在树叶丛中,砍落尸首。躯体落下,苍蝇一下子围过来,落下的尸体越多,臭气也越来越重。“正派人干吗帮妓女埋尸呀?”克里奥爵士抱怨,“再说,我们没工具掘土,瞧,这里没有铲子,我可不会用我的剑,我——”
布蕾妮惊叫一声,飞跳下树,“上船,快,远处有帆。”
他们全速撤退。詹姆跑不起来,只能由表弟拽回小船上。
布蕾妮推桨开船,匆忙升帆。“克里奥爵士,你和我一起划。”
表弟点头称是。这回小船比以前驶得更快,水流、风向和整齐的划动都帮着他们。戴镣的詹姆无所事事,便竭力瞭望上游。风帆的尖头出现在视野里,红叉河回环时,隔着一片树林,它看起来就像在田野上向北方移动,而他们却在往南,但这只是假象。他手搭凉棚,“褐红与水蓝。”
布蕾妮的大嘴无声地蠕了蠕,活像头反刍的乳牛,“快,爵士。”
旅馆很快在身后消失,帆的尖头也不见了,但这并不意味着什么。一旦追踪者们越过回环,风帆会再度出现。“看来,咱们只能希望高贵的徒利家族停下来埋葬横死的妓女啰。”詹姆不敢想象被送回监牢的前景。如果提利昂在场,定有许多好计谋,而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操家伙和他们打。
此后大半个钟头,他们都在不安地探望追踪者,同时于不断出现的弯道和杂木丛生的小沙洲间潜行。正当他们以为摆脱了追赶的时候,远处的帆却终于出现。克里奥爵士停止划桨,“异鬼抓走他们!”他擦擦额头的汗珠。
“快!”布蕾妮催促。
“追兵是艘河上战船。”詹姆仔细观察后宣布,来船随着每次击桨,越变越大。“每边九支桨——十八个人。若甲板上还有士兵,就更麻烦。它的帆也比我们大,追上来只是时间问题。”
克里奥爵士僵住了。“十八个?”
“对,一人得料理六个。其实,八个对我而言都不成问题,只要没这些铁玩意儿妨碍。”詹姆举起手腕。“好心的布蕾妮小姐愿不愿放我呢?”
她没理他,把全副精力用在划船上。
“我们早出发半晚,”詹姆说,“他们天亮后才开始行动。就算中途收桨节约体力,划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筋疲力尽,只是看着我们的帆鼓起了劲而已,不会持续很久。我们可以干掉很多人。”
克里奥爵士张口结舌,“可……可他们有十八个。”
“不止,我猜有二十甚至二十五人。”
表弟呻吟起来,“我们毫无希望……”
“我说过有希望吗?我的意思是,最好的结局就是手握长剑战死沙场。”没错,詹姆·兰尼斯特从来不怕死。
布蕾妮停止划船。汗水将她亚麻色的头发凝成一股一股,搭在前额,使她更难看了。“你受我的保护。”她说,粗重的声音饱含怒火,几乎就是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