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第5/10页)
“当然可以。”舞蛇说出那间葛兰推荐的旅店的名字,付了药品的钱,然后离开那家药铺,药店老板正往相反的方向转身。舞蛇独自一人步上街道。
一个穿着长袍的身影闪过舞蛇的视线。她迅速转身,蹲踞下来摆出防卫的姿势。旋风喷着鼻息,向侧边跨了一步。那个罩着长袍的身影踌躇着。
舞蛇尴尬地起身,那个正朝她走来的人根本没穿沙漠长袍,而是披着一件连着帽子的斗篷。她看不见斗篷阴影下的那张脸,但他绝不会是个疯子。
“医生,我能跟你说一下话吗?”他迟疑地说。
“当然好啊。”如果他没有注意到她反常的举动,她也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
“我叫盖伯尔。我的父亲是这里的镇长。我是来邀请你到我们府上做客。”
“你们真是太好了。但我已经计划要到旅馆”
“那是一家很棒的旅馆,”盖伯尔说,“有你住在那里,老板一定会感到无上光荣。但若是我和我父亲不能让你在山腰镇上获得最好的招待,我们会让这个镇蒙羞。”
“谢谢你。”舞蛇说。虽然不见得很自在,但她开始觉得,至少要对这些人对待医生的慷慨与殷勤深表感激。“我接受你的邀请。不过,我得送个口信到那家旅馆去。那个药师说她会叫病人来找我。”
盖伯尔朝她看。她看不见帽子下的阴影,但她觉得他在微笑。
“医生,午夜以前,山谷里所有的人就都会知道你确切的住所了。”
盖伯尔带着她在沿着山势蜿蜒的街道与方形黑石筑成的幢幢房子之间不停穿梭。马匹、舞蛇及盖伯尔的脚步踏在圆石子路上,回响着清亮的足音。建筑物都消失了,街道变得宽阔,一条铺设好的路出现在眼前,路旁仅用一面厚实高耸的围墙隔开陡直垂下山底的峭壁。
“在一般的情况下,我父亲会亲自来迎接你。”盖伯尔说。他的口气里不只有道歉意味,还带有一丝的不确定,好像他有事想告诉她,却又不知如何表达。
“我不习惯有高官显要迎接我。”舞蛇说。
“我希望让你知道在任何情况下,我们都会邀请你待在这里,即使是”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啊,”舞蛇说,“你的父亲生病了。”
“是的。”
“你不须犹豫是否要来请求我的协助,”舞蛇说,“毕竟这是我的职业。而且我还有一间免费的客房可住,这是意外的报酬。”
舞蛇仍看不到盖伯尔的脸,但他声音中的紧张消失了。“我只是不希望你认为我们是那种没有回报就不愿付出的人。”
他们继续默默地前进。不断弯曲绵延的道路突然在一个突出地表、挡住视野的岩块处转弯,这是舞蛇第一次看到镇长的住所。这栋广阔高大的建筑物抵着一面峭壁的缓坡兴建,平凡无奇的黑石在屋檐下方,在一条往东边和南边延伸的白色闪亮的太阳能板衬托之下,显得格外显眼。上层房间的窗户嵌着大块玻璃,为了能够搭配建筑物主体两侧的高塔,那些玻璃还切成弧形。窗内透出的明亮光线照亮了这栋完美无缺的建筑物。尽管那些巨大木门上镶着窗户与雕刻,但这栋宛如名胜的建筑物就像一座堡垒。一楼没有任何窗户,那些门看起来也相当坚实厚重。远方有另一块突出地面的岩石保护着这栋建筑物,庭院中铺设的道路在悬崖前终止。那个悬崖不像舞蛇现在站立的那样高耸陡峭。一条有灯火照明的山路一直延伸到了悬崖底部,那里还有马厩和牧场。
“很令人印象深刻。”舞蛇说。
“这是山腰镇的公产。不过从我出生以来,我父亲就一直住在这里。”
他们继续走在石子路上。
“告诉我你父亲的病情。”她相信应该不至于太严重,否则盖伯尔一定会表现得更加忧心忡忡。
“是打猎时发生的意外。他一个朋友的长矛刺伤了他。他不承认有感染的迹象,因为他害怕可能会截肢。”
“伤口长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他不让我看到伤口。他甚至从昨天就不让我见他。”他声音中有种无奈的悲伤。
舞蛇担忧地看着他,他顽固的父亲若是因为害怕而一直忍着剧痛,他的腿可能已经严重感染,组织也许都坏死了。
“我讨厌截肢。”这是舞蛇的肺腑之言,“你可能不太相信我费多大的功夫避免去动这种手术。”
盖伯尔在这栋建筑物的入口朝内呼唤,这些厚重的门就打开了。他跟仆人打招呼,并示意仆人带松鼠和旋风到坡底的马厩里。
舞蛇和盖伯尔走进了门廊,声音在这间封闭的空间里嗡嗡回响,平滑光亮的黑石地板隐约反射着人群的活动和影像。这个密室里没有窗户,所以非常阴暗,但是有个仆人赶忙跟上来点亮煤气灯。盖伯尔将舞蛇的睡袋搁在地板上,放下帽子,将斗篷披在身后。他的脸反射在光可鉴人的墙壁上,出现稀奇古怪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