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喧嚣(第4/5页)

她没说什么,望着他背影,一直到他进了他房间的门,才收回了目光。

头顶残留他掌心的触感,似有若无。

忘了问他明天要不要再教她滑雪了。

不如和Joseph去画画吧。

房客们陆陆续续回了自己房间。

楼下声响渐消,和善的民宿老板Eva上来同她聊了会儿天。身材敦实的俄罗斯中年妇女,是Joseph的母亲,他们容貌有几分相像。

Eva善良地为她留了一盏灯,嘱咐她早点休息。

南烟咬着烟。

画准备厚涂三层,最底一层快要画好,却总觉得缺点什么。不知该怎么动笔了。

思绪迟滞在这里,她手机电池也完全不行了,剩余电量飘了红。

闪烁着。

屏幕上次摔了也坏掉了。

靠着沙发,朝空气轻吐烟圈儿。

她到现在都不知该怎么回晏语柔的信息。

瞒了事就如撒了谎,总需要一件事、一件事,一个谎、一个谎,一层层地包瞒下去。

她没说她和怀礼来俄罗斯的事情。

她有私心了,她承认。

她真是自私。

钟摆落到凌晨三点的数字上,倦的睁不开眼了。手旁的颜料干了,画笔也很不好用了。

上次他要付钱给她买那支很贵的画笔。

她拒绝了。

一向骗财骗色又骗吃骗喝无比坦荡的她,居然不好意思占他便宜了。

唉。

她又叹气。

再提笔,身后有门响。

独个儿坐在这个小厅沉浸自己的事情,深夜里这样突兀的声音总容易被她忽略掉。

南烟没回头。

却有人坐在了她的身旁。

“还在画?”

是怀礼。

南烟嗯了声,没抬头。

“你还不睡?在等我?”

“可以等等你。”怀礼抚了下脸颊轻笑。

他很少有这样失眠的时刻。

梦见很多小时候的事情。

很少这样。

怀兴炜今天打了电话给他。

父子二人很少有这样平和的时刻,虽这些年关系和缓,但电话过来的第一句都变得生硬且难以启齿。

问他要不要回港城,怀野妈妈过生日。

往常这样的时刻是不会通知他的,虽然是一家人,自他初中去了北京,就好似与那边一分为二。

过成了两家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回去。

也许这时从俄罗斯飞回国也是来得及的。一家人团聚,和和睦睦。

但又总觉得,那里不属于他。

他说了自己在俄罗斯,还未说要不要考虑。

怀兴炜又觉得他是在搪塞。

怀礼终究也没解释太多。

南烟见他沉默,又抬头。

他衬衫随意穿在身上,显然是睡了一半起了夜,也许是失了眠或是什么。

一条手臂懒懒搭在扶手。

怀礼收回神绪,拿烟朝她晃了下,好似怕打扰她似的。

“你抽吧。”南烟说,“顺便给我一根。”

怀礼便倾身过来点烟,先把第一支给了她,自己有点了一支。

他似乎精神不打好,揉了揉太阳穴,吐着烟气,嗓音淡淡,语气也慢条斯理,“睡一半醒了,出来看看你睡没睡。”

他坐了会儿,又起身。

却又驻足,低了低头,观察了一下她的画,“真挺好看的。”

在她身后看了片刻,他温和的呼吸落入她肩窝。一阵阵的痒。

南烟回头,对上他的眸。他看着她,眉目倦倦的,又笑了笑,“我不打扰你了,去楼下走走。”

她并没有觉得他打扰她。

怀礼没说什么了,往楼梯口去。

南烟忽然叫他,“怀礼。”

怀礼回头,唇边一点猩红,青白色烟气遮盖他眉眼。

他眯了眯眸。

“我后天就回圣彼得堡了。”南烟说。

“后天?”他扬眉。

“是啊,之前跟你说过,”她笑了笑,道,“我去看画展。”

她不掩饰自己的表情了。

是的,她有期待。

想和她一齐。

“哦,我想起来了,”怀礼记得是6号,从鼻腔出了一声,很轻地笑了,“有人陪你吗。”

“想让你跟我一起?”南烟说,“如果你有空?”

她又问他有没有空。

如果换在以前,南烟可不会对一个男人这般询问。

没空就没空了。

可是。

怀礼目光落在她脸上,好像看出了什么。

但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又真心实意地说:“那你一个人玩开心点。”

南烟没再说什么了。

不知画了多久,南烟靠在沙发上睡了。

朦胧中,好像有人用毯子盖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脚踝,过了会儿,又抱她回了房间。

怀抱中有很淡的雪松香气。

第二天一醒,果然在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本来住两个人的,南烟昨天住进来时,隔壁床的乌克兰女孩儿正好搬走。

中午才醒,Joseph好心地等她到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