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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的项云珠着急地嫌弃完柳一志登时闭上嘴,垂下脑袋老老实实地站在那儿,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向漠北。

真生气的小哥最可怕了!她不敢惹!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悄悄抬眸看向项宁玉。

只见项宁玉浅浅一笑,问她道:“小满来与太子哥哥说说,你为何会在这儿?又为何会惹得阿珩如此生气?”

然而却听向漠北并不给项云珠机会道:“院中冰寒,我扶兄长到屋中坐下。”

项宁玉未有拒绝。

倒是项云珠朝向漠北的背影不服气地努了努嘴,皱着鼻子小声碎碎念道:“这儿是柳笨瓜的家,小哥你这可就是欺负人了呀!”

她说得极为小声,自认为除了她自己无人听得到,不想向漠北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项云珠险些咬到自己舌头。

小哥的耳力怎么能比习武之人还敏锐!

“柳一志做的南方小吃很好吃,他答应了我今日给我做来吃的,所以我才会在这儿的。”项云珠耷拉着脑袋站在向漠北与项宁玉面前,丧气道。

什么嘛,本来她可以吃得开开心心的,小哥这么一打岔,她都吃得不香了。

当然,这只是她心中腹诽,可不敢真说出来。

“没了?”向漠北盯着她,从方才至这会儿就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项云珠委屈巴巴:“还有就是让他帮我看看我写的话本子。”

“我听闻你已不止一次到六科衙门找过柳一志了?”向漠北又问,“皆是为此一件事而去?”

项云珠不敢说话。

沉默即是承认。

“你是觉自己身为小郡主便可为所欲为?还是觉他出身贫苦就合该由你随意使唤?”向漠北面色愈发阴沉,语气也愈发冰冷,“你可知你的骄纵是在给旁人添困扰?亦是在给你自己的名声添污?”

项云珠虽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但自小金贵教养长大的她却的确是任性惯了的,她从不去想自己这些日子来耽误了柳一志的活儿后他会如何,也从不去想他究竟有无时间来理会她,她只知但凡她有需要,他都得帮她,不能拒绝。

而柳一志确也从未拒绝过她,哪怕他再如何忙碌,哪怕她的是再如何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也会放下手头的事情先帮她处理问题。

至于名声,只要不是与其姑娘家青白相干的,向漠北不曾在意过,他自认他们项氏的女儿确有骄纵的资本,外人所道的脾性差皆为他们所惯,可姑娘家的清白却不是随便之事。

她可以任性,却绝不能够妄为。

向漠北对其少有动怒,如眼下这般严词厉色更是少之又少,每一句话都似一个巴掌,令项云珠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更是难过得想哭,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上来。

向漠北从不会毫无缘由地批评她。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觉得难受。

在此之前,她从不觉得自己是给柳一志添了困扰,甚至确如向漠北所言,她便是仗着自己小郡主的身份对他随意使唤。

她从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何不妥。

“向寻。”向漠北亦不再多言,他看向向寻,吩咐道,“送小郡主回府。”

向寻深觉小郡主不会老实听话。

谁知项云珠不仅甚么不服气的话都未有说上一句,甚至朝项宁玉福了福身后便听话地转身离开了。

她走到院子里时抬头朝灶屋方向看了一眼,透过撑开的窗户看着灶屋里忙忙碌碌的柳一志,想着方才向漠北说的话,她红了眼圈,咬了咬下唇,扭头大步走了。

并不宽敞的堂屋里,项宁玉看着抬手揉着眉心的向漠北,温声道:“阿珩对小满可是太过严厉了些?她不过还是个小姑娘而已。”

“所有人都惯着她,我若不严厉些,她只怕会长成她自己都嫌恶的模样。”向漠北放下手,无奈道。

“倒也不无道理。”项宁玉笑笑,他心中亦是这般觉得,若非如此,方才便不会只是旁观。

“方才那人,便是阿珩曾同我说过的那位姓柳名一志的工科都给事中?”项宁玉轻轻咳了几声,目光看向灶屋方向。

“嗯。”向漠北微微颔首,“这儿乃他租住的宅子,兄长只管放心。”

“阿珩很信任他。”项宁玉的目光并未自灶屋方向收回。

“是。”向漠北毫无迟疑。

“咳咳咳咳——”项宁玉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向漠北忙站起身到他身旁,抬起手不停地抚着他的背为他顺气。

柳一志此时端了一只白瓷碗匆匆而来,边将瓷碗递给向漠北边道:“向兄,这是我前边炖好的冰糖雪梨汤,现下温度正适宜,你让太子殿下饮上一些,兴许会让他觉得舒服一些。”

向漠北并未将瓷碗接过,仅是看着柳一志点点头而已。

柳一志怔住。

向漠北这显然是让他直接将碗递给项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