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第15/28页)
莫北过来托住她的手,说:“原来你在这里。”
他说完,接过她手里的钥匙,把门打开,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鼻而来。莫向晚用手扇了一扇,她迟疑要不要进去了。
莫北看了出来,问她:“要不要进去?”
莫向晚顿在门口,望住里头的黑暗,她不想进一步,只说:“我就看看。”
她转头看他:“你怎么来了这里?”
莫北用温柔的神色责备她:“你的手机没有开,我只能用脑子思考你会去哪里。”
她内疚地说道:“对不起。”
莫北伸手将门关牢,锁好,说:“不看就不看,这里都要拆了,旧房子确实没有看的必要。”
他牵好她的手:“我们出去走走。”
莫向晚便随着莫北走出了老弄堂,复又回到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上。
坐在莫北的车里,莫北握紧了她的手,紧紧的,不放开。莫向晚感觉出来了,她侧面看他,他紧抿着唇,也许是在不高兴。
她不禁就会这样说:“莫北,我不想瞒你什么,能够有个人让我把心里想的全部说出来,是我的福气。莫北,我很害怕。”
莫北松开了她的手,轻声轻气告诉她:“没办法联络到你的时候,我也很害怕。”
“莫北,我气量不大的,我放不开,所以我关了手机。”
“向晚,放不开就不要放,你只要让我知道就好。”
“我会不会影响到你?”她担忧地问他。
莫北笑:“我这么容易被影响,都不用过日子了。”他正色同她说,“向晚,有时候是你把一切想得太糟糕了。”
莫北说完以后,从车旁的口袋中捞出一叠信件,有泛黄的有陈破的,层层叠叠,莫向晚看得一怔。
他将这叠信件放到她的腿上。
“回头看看,不是坏事。”
有些信是南方的城市来的,有些则是海外来的,地址都是老宅,收件人都是她。
莫向晚轻轻抚摩这些脆弱的纸,仿佛蒙咙了,她一封一封打开,信件真是很多,还有汇款单。她看不完,只是看邮戳上的日期,最近的是两个月前,最远的是八年前。
莫北说:“你收得太紧了。”
莫向晚说:“可我不想看它们。他们从来没有来找过我。”
莫北说:“他们都回来过,只是你不愿意见他们,那就没有办法相见。也许他们还在惭愧。”
她垂头低语:“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她告诉莫北,“我真的累了,我不想看信。”
“好的。”
莫向晚挽住莫北的手臂:“莫北,带我去一个地方休息吧!”
莫北说:“遵命。”
在路途之中,莫向晚怀里捧着这么一堆的信件,心里又回想到了莫北。
他是怎么找着她的?可过程和原因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这个男人就在她的身边,在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时候,突然出现拉了她一把。
她想,他是有做魔术师的潜质的。
他还有拍电影的潜质,莫北把车一转,就到了外滩,远远的,她看到了那一栋老楼,经年累月的古旧建筑,矗立江边。这是过去。
但老建筑上挂了霓虹灯,艳丽的颜色点缀其间,总是有些变化,这是现在。
莫北把车停到了停车库里,他们从地底走上来,进这扇门的刹那,她捉紧他的手臂。
他说:“向晚,想不想看看以前的房间?”
她问他:“哪一间?”
莫北说:“一个起点。”
莫向晚是记得这里的大堂里有乳白色的天顶,玛丽莲吊灯的光辉在午后是看不到的,但金箔的玻璃吊灯随处可见,盈盈的,掠过她的记忆。
莫北带着她踏到软而且厚的地毯上,一步步接近最初的那个开始。
这里一切都是旧物,重新修复,重新开放。好像一切又变新了。八十年前的马赛克,还留着手工拼接的痕迹,但是经过刷新,她步入其间,又有不一样的感觉。
他们进入到一间房间内,这里也不太一样了。
莫向晚放开莫北,走到窗前。这个位置没有了睡榻,空留一处鲜红地毯,踩在上面如同踏入浮云,感觉终是不太一样的。
她感慨万千,趴在窗台上,眺望正午阳光普照下的黄浦江。
莫北从她的身后拥抱她。
莫向晚轻轻颤抖。
她记得的,当年穿着浴袍似冻鸡的少年,冰凉的拥抱,她是心甘情愿豁出去的。但此时身后的他气息温暖柔软,就像脚下的地毯,看似不受力的,却将她稳稳托住。
莫北只是箍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说:“你不是草草,你是莫向晚。”他将她面前的窗户推开,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她深深嗅两口。
窗户上面画着“圣诞快乐”四个字,还有圣诞老人在微笑。
她指着圣诞老人:“我记得以前这里写英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