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別(第2/5页)

然而,从那以后,乔士在志保面前又好几次地说要与她结婚,这样志保的心里便渐渐地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涟漪。

不管怎么亲爱,总不能与一个有妇之夫结婚吧。

志保这样自己问着自己,但心底的深处却又蕴藏着一股希望嫁给乔士的温情。

渐渐地,不光口头上说说,逢到周末,乔士还真的住到了志保家里来。于是为乔士洗衣服、熨裤子的机会也逐渐地多了起来。

每当志保为他做一些这样的事情,他总会十分感激地道谢,同时又会情不自禁似的埋怨自己的妻子:“那女人,什么也不为我做……”

志保并不想听乔士讲他妻子的坏话,但由于自己心里有着准备与他结婚的遐想,所以这些话听起来就觉得格外顺耳。

他这么在外拼命地工作,家里却得不到温暖,一种同情,一种怜悯,使得志保的感情迅速地朝乔士倾斜过去,恨不得为了他而掏出自己的心去奉献给他。

这样恩恩爱爱过了一年,去年年末,志保已真正地确信自己是一定要嫁给乔士的了。

“喂,怎么啦,干吗不作声呀?”

离开耳朵有些距离的话筒里,传来乔士激愤的声音:

“你讲出理由来嘛!”

乔士的声音已接近吼叫了,志保只好开口了:

“等一下,再打电话来。”

“现在干什么呢?”

“刚刚,回到家里……”

“那好,我去你那里。”

“不行!三十分钟后,再打电话来。”

如果他真的赶来那就糟糕了。所幸的是家里的钥匙没有给他,但要是来了一个劲地按门铃、敲房门,也是会让周围邻居看笑话的。

“我有急事,必须马上做。”

“那么,三十分钟,你要接电话的呀。”

乔士不放心地叮咛了一句,才老大不情愿地挂断了电话。志保总算大大地吐了口气,又回到浴室里,打开了莲蓬的水龙头。

不知什么道理,刚才仅仅与乔士电话里讲了几句话,身上的皮肤便感到粘粘糊糊地浑身不自在起来。

志保先用水将浑身冲了个遍,接着又用海绵使劲地对头、脖子、胸口、腰下仔细地擦了个遍。并且一边擦,一边心里恨恨地嘀咕:

“那家伙,还一点也没察觉呢。”

算上今晚的一次,志保已两次存心不去与乔士赴约了,这当然是有着她的道理的。

志保开始对乔士的花言巧语产生怀疑,是过了年关一月中旬的时候。

那天是星期五,乔士是做着住下的打算很晚才到志保家来的。已经在外喝了相当多的酒,人已醉得酩酊,说话显得含含糊糊了:

“公司的客户……说去银座……”

乔士向志保解释着自己晚到的理由:

“可我,想到你在家里等着我,所以赶了回来。”

乔士讨好地对志保说着,凑上脸去硬是要与志保亲嘴。然而也许是酒气上涌,很快便力不从心,胡乱地扒去了自己的外套便倒在床上呼呼地睡着了。

酒醉加上劳累,乔士睡得沉沉的。志保于是便将他乱丢的衣服收拾起来挂在衣架上,顺便毫不经意地伸手插入他上衣的口袋,掏出了一包香烟,一只打火机,另外还有一块雪白的手帕。

平时总是将香烟、打火机放在桌子上,手帕依然归放回衣服的口袋里,但今天却对那块雪白整洁,而且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有了些若有所思的感觉。

志保像发现了一个秘密似的,将手帕朝着电灯处照了照,又将它平摊在桌子上仔细地观察起来。

这是一条白色的十分平常的手帕,却熨烫得平平整整,叠得方方齐齐,看去与崭新的一般无二。

这是谁洗得这么干净,又熨烫得这么整齐的呢?

这么思索着,猛地省悟了过来,志保的脑海里马上浮现出了那位从未谋面的乔士的妻子,同时又响起了乔士的话语来:

“那女人,什么也不为我做……”

当时对他的话,志保脸上表情很是平静,可心里是抑制不住喜悦的。

他回到家里,妻子待他冷冰冰的,可想而知,夫妻两人之间,一直是处于冷战状态的呢。

可是,现在摊在志保眼前的手帕却说明着一个完全相反的事情。洗得这么干净,熨得这么平整,这实在是包含着这个人的无限情义的呀。

说是关系不好,事实上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呢……

这么想着,志保突然感到眼前的那条白手帕实在是乔士有意在向自己显示他的妻子的温柔,是乔士有意对自己一片真情的嘲弄。

志保再也待不住了,将衣架上的裤子又取了下来,摊展在沙发上。

至今为止,有好几次为乔士熨烫裤子,曾发觉他的裤子十分挺括,两条裤腿上的筋线也笔直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