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回忆里唯一的幸存者(第5/7页)
他敢说自己没有插手徐迦的事吗?他确实插手了。式微来望城是他的暗中操作。当年他安排这件事的时候刘铭是知道的,却选择不说。现在陈逍通过蛛丝马迹也知道了,他是聪明人,知道之后就会有所防备。他并不在乎,因为他想要做的,也就只到这一步罢了。剩下的事情,他管不过来也不想管。
以后徐迦发现这件事,只会加深对他的不满和反感,不会有丝毫感激。他完全明白,换他,他也是同样的心态。只是,他做这些也并非全是为了徐迦。徐式微在望城,也就是在他的眼皮底下,万一他哪天心血来潮,想插手点什么,总归是更方便的。
徐迦认为这是对人的一种不尊重,但他偏偏喜欢这么做。这点他们永远也不会达成共识。好在,他现在玩够了,也就打算收手了。
夜风吹在身上有了更深一层凉意的时候,顾昂拿了一罐啤酒准备走人。徐迦只穿了一件单的衬衫,没有外套,宿醉加上在露台吹了一晚上风,饶是现在还年轻,第二天也少不了伤风感冒头疼脑热。顾昂对此深信不疑,但是,也没打算帮他一下。伤过病过,方知冷暖和分寸。顾昂的经验之谈,唯有徐迦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成为他的经验。
和来时一样,顾昂噼里啪啦地走了。
林思亦提前躲到楼下沙发的阴影里,一直听到门外风驰电掣的引擎声,才真正安下心来。
林思亦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对她来说,酒驾的顾昂在路上祸祸几个无辜百姓或者拦路的警察,总比他看到爱车被随意抛弃在门口,回来杀她个回马枪要好得多。
林思亦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露台。她跑得有点急,以至于推门的时候动静也有些大。徐迦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林思亦再想蹑手蹑脚地进去已经不可能了。徐迦回头看了一眼,看到林思亦,表情平静得仿佛早就知道是她。
林思亦也就放松下来了。她走到徐迦身边,踢走了几个啤酒瓶子,挨着他坐下,说:“你都听见了?”
徐迦不置可否。
林思亦又问:“你真的讨厌顾昂吗?”
徐迦没有说话。
“上次的事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跟你生气了。”
徐迦终于又转过头来看她。林思亦这才意识到自己和他坐得太近了,两人对视的时候不过相距两拳的距离。这是林思亦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在一个非常安静的状态下注视徐迦。她心思非常快地转了一下,在心里告诉自己,林思亦你要争气,不就是比眼力吗?你都盯了他这么多年了,千万不要败给他。
徐迦眼看着林思亦的眼神从慌张到镇定,到现在仿佛在和什么较劲一般,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你看我干什么?”
“不是你先看我的吗?”林思亦反问。
“我是想看看你脑子是不是又进水了。”徐迦转过头去,“上次的事该生气的是我吧。”
林思亦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感到沮丧。说出来的话也有些酸溜溜的。“你就是向着徐式微呗。”
徐迦愈发不懂这个逻辑。“这之间有什么关系么?”他问,“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把我和式微锁在这儿。好玩吗?你的目的达到了吗?”
“达到了啊。”林思亦说,迎着徐迦质问的目光,她反而坦然起来,“证明徐式微不喜欢你,证明你就只是单相思,证明你无论为她做多少事,有多少机会和她一起制造回忆,她都不会选择你。”林思亦的话音甚至有些带笑,“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可悲?我都已经帮你证明到这个地步了,你还不愿意醒过来。”
徐迦看着林思亦。
自己从小学就认识她,每一次升学他们两个都还是同一所学校。这么多年,徐迦没有刻意把林思亦当朋友,但说起来,她也算是和自己关系最密切的人。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小女生说话是这么恶毒。
“你神经病啊。”徐迦最终只能用这句话盖棺定论。
林思亦听到这句话就像一只猫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徐迦一看她那架势就知道她要和自己吵架。她原本就伶牙俐齿,此时说话更像是连珠炮一样,并且还提高了声调,“对啊,我是神经病,我就是神经病才会觉得你的事情都和我有关!我要不是脑子进水神经有病,我怎么会明明不高兴你对徐式微一往情深,我还要想方设法把你们拉近一点?你不是说你喜欢徐式微吗?那你会不知道她喜欢的人不是你而是陈逍?她等陈逍等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他回心转意,回来求她,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祝福他们破镜重圆天长地久,非要自己进去掺和一脚,让你喜欢的人左右为难?你说你喜欢她,所做的一切真的是为了她好吗?是,我是脑子进水,我有神经病,可我所做的一切还不是都为了你好。可你呢?你扪心自问,你和徐式微不能在一起,真的是因为我‘自作主张’惹她生气了吗?你是不是真的那么有自信,觉得自己对她的感情全世界最伟大,不容别人拒绝?你真的这么觉得吗?你为徐式微所做的一切有比我为你所付出的还伟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