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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永远都不要回来、我恨你、永远都不想看到你。
我和她都知道,只要有相处的机会,我们无法维持住朋友那条线。
或许这世上有很多人如果不能当爱人,可以单纯地只做好朋友。
但她不是。她只有冰与火,没有中间的温度。
我应该也不是吧。
还好我们的生活没什么交集,只要不上MSN或上线时不传讯息,
再控制打电话的念头,我跟她可以完全没交集。
生活上可以努力做到活在两个世界,但其他方面呢?
这个世界上无法靠努力获得成果的,大概就是乐透和爱情。
常常再怎么努力,不爱就是不爱。
但反过来说,如果爱了,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不爱。
思念是一种病,吃药也没用的那种。
尤其在寂静的深夜里,更容易想起她。甚至会因为想起她而失眠。
这并非我所愿,但我无法控制,也不能避免。
每当突然想起她,往往会想出了神,陷入一种失神的状态。
如果我是一只鸟,一定忘了摆动翅膀,于是失速坠落。
泰戈尔说:我的心是旷野的鸟,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天空。
她清澈而深邃的眼睛,就是我的天空。
然而我已失速坠落,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已经回不到那片没有她的天空。
浑浑噩噩过了一段没有她的日子(我连过了多少天都没概念),
有天上课时又突然想起她,拼命想压抑却导致更想,完全失控。
思念像橡皮球,越压它,弹得越高。
我无法排遣这排山倒海而来的思念,只能找个出口宣泄。
下课后决定绕路去M栋侧门水池边。
我刚穿进树林,远远看见她坐在水池边的石椅上,视线朝着水池。
上次看到她,是秋末,地上积了些落叶,而现在落叶几乎铺满地。
如果地球绕太阳的公转方向仍然是逆时针的话,现在应该是冬天。
但我却有夏天回来了的错觉。
我停下脚步。
思考到底是继续向前走,还是转头向后走。
我相信未来不管经过多少年,我回顾此刻,一定会觉得这是转折点。
向前走或是向后转,将导致两种不同的人生。
我决定继续向前走,一直走到她身旁的石椅边,坐了下来。
她转头看了我一眼,竟然没有惊讶的表情。
“你为什么来这里?”她问。
“跟你的理由一样。”我回答。
我们都不再说话,可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只是单纯地不想开口。
过了许久,她突然弯身从地上捡起枯叶和枯枝,说:
“人家都说爱河爱河,将爱比喻成河,会让人陷溺其中。”
她将手中的枯叶和枯枝抛入水池,它们便缓缓浮在水面漂移、旋转。
“叶子和树枝,在河里可以悠游,自在而快乐。”
“嗯。”我点点头。
她左手从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右手捡了几颗小石子。
“可是沙子和小石子呢?”她又将沙子和小石子都丢入水池,“一旦落入水中,最后都会沉积在底部。”
“是啊。”我说。
“我和你一定不是叶子和树枝。那么我们谁是沙子?谁是小石子?”
“有差吗?不论沙或石,落水皆沉底。”
“没错。”她叹口气,“我们无法悠游,只能沉底。”
我们又静静看着水面。过了一会儿,她问:
“我是不是很坏?”
“你不坏。”
“可是我脾气不好、个性古怪。”
“那倒是。”
她转头像是瞪了我一眼,我笑了笑。
“我任性又没耐心,明明知道要跟你保持距离,可是……”
她叹口气,问,“我真的不坏吗?”
“不坏啊。为什么觉得自己坏?”
“这阵子我一直在否定自己。好像这样做,心里才会舒坦一点。”
我看着她的四分之三侧面,虽然她眉头皱起,但依旧完美。
“地球是圆的还是椭圆?”我问。
“应该是椭圆。但看起来是圆的吧。”
“嗯。不管地球是圆的或椭圆,都是圆。航天员在太空中看到的地球与拍摄回来的照片,都证明了一件事——地球是圆的。”
“你在帮我复习地球科学吗?”她有些疑惑。
我笑了笑,没回答她的问题,继续说:
“地球上有超过8800公尺高的珠穆朗玛峰,也有超过11000公尺深的马里亚纳海沟,两者加起来共有将近20000公尺的高低起伏。地球表面明明是崎岖不平的,怎么会是圆的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更疑惑了。
我还是没回答她的问题,接着说:
“那是因为地球半径很大,约6400公里,20公里的高低起伏对地球半径而言,实在是渺小而微不足道的。所以在航天员的眼里,地球是圆的,而且很光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