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 今生温暖,今世无怨(第3/9页)
她悄悄地走到候车亭广告牌的后面,想听听这个男孩子在怎么解释。
“你以前一定认识她!”是女孩子的声音。
“我真的不认识。”
“那你干吗要送她玫瑰?”
“我干吗不能送她玫瑰?”男孩子的声音里有点儿气愤,“好像我还有送人玫瑰花的自由吧。”
“那你干吗不给送我?”
“那不是对象不同嘛。”
“不同?”女孩子的声音战栗起来:“是不同!我们同学了五年,可你才刚刚和她认识十来分钟!”
“这和时间没有什么关系,只和人本身有关系。”男孩子徒劳地说。
“和人有关系?你的意思是说她比我漂亮?比我能干?比我……”
“你吃的是哪一门子干醋!”男孩子的声音显然有些着急,“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理论,我得赶紧去找她,让她把地址给我留下来。”
“你站住!”女孩子喝道:“你给我留一句话你再走!”
“什么话?”他平静地问。
“你到底还喜不喜欢我?”
男孩子稍稍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我始终都是喜欢你的。但是,喜欢并不是爱。”
女孩子打了一辆出租车,含泪而去。
男孩子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车流中,忽然转回头,发疯般地向公共汽车站里跑去。过了一会儿,他又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
她走到他的面前,把玫瑰花擎到他的眼前:“还认识这束玫瑰吗?”
“你?!”他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狂喜。
“对不起,搅乱了你的情人节。”她说。
“恰恰相反,我得好好感谢感谢你,”他的眼神温柔得宛如一潭春天的湖水,“你成全了我的玫瑰,也成全了我的情人节。”
“可是她……”
“爱就意味着伤害,这是你刚刚告诉我的,是吗?”他说:“我和她的爱和伤害都是互相的。她伤害了她的友情,我伤害了她的爱情。当一个人对感情特别不明白的时候,就必然会伤害别人也伤害自己,是不是?”
她点点头。
“我们一起去玩儿,好吗?”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说。
“可是我们才刚刚认识……”她迟疑着。
“这和时间没有什么关系,是吗?”他静静地看着她说,“她在感情上的明白之处应当是懂得如何去放弃,而我们在感情上的明白之处就是应当懂得怎么去把握,是不是?”
“可是,你敢肯定你的玫瑰花送对人了吗?”
最后,她又问。
“我当然可以肯定。”他的脸上绽出一派明朗的笑容,“本来差点儿送错,感谢上帝,我终于还是送对了。我现在才知道,刚刚和你见第一面时,我的眼睛要比我的心有感觉;可是往后面送玫瑰花的时候,我的手却比我的眼睛还要有感觉。”
他们恋爱了。
父亲的红颜知己
◎积雪草
2001年的秋天对我们家来说,是个多事之秋。父亲因为工作上受到排挤,心情一直不好,整天眉头紧锁。不久,他大病了一场,诊断结果是十二指肠溃疡加上慢性浅表性胃炎,每每犯病,定是汗如雨下,却又不能进食,无奈只好住进了医院。
我每天去医院给父亲送饭。父亲很饿可又吃不下,我第一次看到父亲的另外一面,坚强,隐忍,铁骨铮铮的男人被疾病折磨得瘦成一根麻杆,却并没有喊一声疼。
有一天,我提着母亲刚刚为父亲做好的小米粥,去医院给父亲送饭。刚走到父亲的病房前,忽然听到父亲低低的说话声,是那种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我侧耳静静地倾听,只听父亲说道,这样做绝对不行。我的心跳立刻加快了,再听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细细的,很柔软,她轻轻地笑道,王老师,您给我这次机会。父亲有些愠怒地说,不行,我不能要。父亲的声音是决绝的。然后两个人都不出声,静静地对峙着。是什么人叫父亲老师呢?父亲并不是老师啊!那时我认为只有在学校教书的人才是老师。
我好奇心陡起。从门缝悄悄看进去,原来是一个年轻女子,手里拿着一沓钱,很多。那么多钱,我很奇怪父亲为什么不要。
从那个女子的谈话中听出她刚从外国回来,看穿戴和我们这个小城的女子果然有些不一样,特别是脸上的那种神情,淡淡的。忽然听到父亲开口说话了,我才回过神来。只听父亲说,就算我借你的吧,等将来有钱了,我再还你。我不明白,家中很缺钱吗?
我慢慢退到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下来,期望那个女子能早点离去。坐在长椅上,我想到了母亲,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她。我认为母亲是有权知道这件事的,可是告诉了母亲,无疑就会伤害她,我左右为难。犹豫的结果还是决定不告诉母亲,为父亲保守这个秘密。作出这个决定,像尘埃落定一样,我长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