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册 锦瑟江山之烛影摇红 弥天大祸退身难(第5/8页)
不知过了多久,初彤在睡梦中只感觉自己的肩头热辣辣的一阵痛楚,撕心裂肺。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喃喃道:“疼……”刚刚说完便觉得唇上一凉,有人用湿润的棉球点点点点蘸着她的嘴唇,而后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唤道:“初彤,初彤。”
初彤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只见谢凌辉坐在床边,神色十分焦灼,见她醒来方松了口气,问道:“你感觉好些了吗?”而后顿了顿道:“你昏睡两天了,身上中了毒,伤口不深,涂了药膏不久就会痊愈,但是免不了落下疤痕了。”
初彤点了点头,谢凌辉扶着她坐了起来,初彤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自己仍在府后的旧宅之中。谢凌辉给她端了杯水,初彤一口气便喝了半杯,谢凌辉又给她倒了一杯,他静静的看着初彤,凤目中神色复杂,良久,他握了初彤的手柔声道:“初彤,这次你等于是我们整个谢府的恩人。”说完神色一黯,道:“不过,不过你中了毒,也闯了大祸了……你就呆在这屋里安心养伤,不得踏出一步!”
初彤一怔道:“什么大祸?”
谢凌辉压低声音道:“那天你在倚艳阁中杀了六皇子德昀!六皇子倒地的时候,太阳穴碰到了凳角,所以迷迷糊糊中便归西了。皇上龙颜大怒,将跟在六皇子身边的侍卫全都做了陪葬。整个倚艳阁也封了起来,所有财产充公,一干人等全下了大牢。玉屏、老鸨和龟公都在出事的当天晚上就服毒自尽了。现在皇上命人四处找伤害六皇子的凶手,但是因为蜡烛光不大亮,侍卫也形容不真切那少女的长相,只知道是个头上绾双髻的少女。”
说到这里初彤心里稍安,暗道:“二爷果然利落,知道及时杀人灭口。不过还好还好,幸亏蜡烛灯光暗淡,否则官府有了老子的画像必定全城通缉,那可就不好玩了。”
谢凌辉蹙了墨眉,继续道:“虽然大家没认出你的长相,但是六皇子刺了你一刀,那刀上还淬了毒。据说这毒是北凉皇室所制,名叫‘千里追香’。虽然名字里有个‘香’字,但是这种毒发做起来全身上下会生满恶疮,臭不可闻,最后全身溃烂而死。”
初彤听罢脸色瞬间变得惨绿,一把攥住谢凌辉的手道:“二爷,我,我……”
谢凌辉反握住她的手说:“我已经给你服了药,也用过针,但是终究不是解药,只能暂时压住毒性而已。”说完他伸手将初彤揽在怀中道:“我一定会救你!你放宽心,好好养伤便好。”说罢亲了亲她的脸,柔声道:“我已经命紫鸢过来照顾你,你若需要什么尽可以对她说。”
初彤此时心乱如麻,谢凌辉说什么她一概没有听进去。谢凌辉因为不宜久留,只呆了片刻便匆匆走了。
楼前月,憔悴几度春风。
一晃过了二十多天,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初彤身上的伤口处已经结痂,但是因为中毒的原因,她全身仍然软绵绵的。谢凌辉偶尔来一趟探望初彤,但每次都来去匆匆,只派了紫鸢来陪照顾她。初彤和紫鸢交情最深厚,所以二人平日里下棋聊天也不算无聊。前几日初彤见紫鸢时常面露愁色,询问才知她娘患了重病,家中已经将钱花得差不多了。初彤听罢便让紫鸢将她在檀雾园的小棉袄取来,想也没想便将几年前在古庙中得的一百两银票从棉袄里取出来给了紫鸢,紫鸢接过没说“谢”字,只跪在地上给她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
一日晚饭后,紫鸢坐在炕头绣花,初彤坐在炕的另一头端了本史书看,但看着看着便开始走神。不由想到:“老子最近的运气委实是背了些,不但杀了个皇子还中了剧毒,如果没有解药,那剩下的日子便是数着过啦,就算有了解药,身上背了个株连九族的大罪也委实不轻松。”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口气,但转念又暗道:“呀呀呸的!不过这回好歹杀的是个皇子!普天之下敢杀死皇子的有几个?老子也算是名列前茅光彩照人嗷嗷了不起的人物了!”想到这里她心中宽慰了些,伸手捏了片糕点塞入口中,思维又开始驰骋:“不过如此这般一闹,我跟二爷的婚事就泡了汤,太子肯定不会认我做干闺女了,他现在不杀了我,我便谢天谢地……”刚想到这里不由心中一惊,此时却听到紫鸢长长的叹了口气。只见她拈了针呆呆的出神,眉目间似有化不开的千般烦恼。她一碰紫鸢的胳膊,问道:“你想什么呢?是不是你娘的病?”
紫鸢转过脸,美目盯了初彤片刻,脸上神情风云变幻,最终,她似乎下了狠心,低声道:“初彤,你还是走吧,我……”初彤心中陡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