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 无论你去哪儿,你做过的事都跟着你(第12/13页)
“沾一沾,”我说,“不要抹。深呼吸。”
她沾了沾眼睛,深呼吸。
“我读到过一个女人的故事,她在加利福尼亚,”我说,“她假扮成伴娘,趁参加婚礼的人不注意时把婚宴上的财物洗劫一空。我记得她偷过大约五十场婚礼。”
“但她最终还是被抓住了。”弗兰妮说。
“最后被抓了,但是拖了很长一段时间。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这是最天衣无缝的犯罪方式。婚礼上每个人的注意力都在别的地方。”
“除了你以外的每个人。”她说。
“而且有一半的客人互相都不认识。”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弗兰妮说。
“我一点也不认为你是个差劲的人,而且你应该知道,人们会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结婚,爱情只是其中一个——我这么说可能有点冷酷无情——但几百场婚礼策划下来,我甚至不能确定爱情是不是你嫁给一个人的最重要的原因。”
“哦,简,这是唯一的原因啊。”
“好吧。”我说。
“可假如我看错了韦斯,这可是终身大事。”她说。
“并不是,”我说,“假如你发现自己看走了眼,也没人会判石刑把你砸死。没有人会在你胸口戴上一个红色的‘D’。你活在二十一世纪。雇个律师,你结婚时带来了什么,可以尽数带走——基本尽数带走——改回自己的姓氏,到别的地方去,重新开始。”
“你说得真轻松。要是我有了孩子呢?”
“那样确实会更加复杂。”
“有时候我自己也在想,怎么走到了这一步。”她说。
“听我说,要是你真的认为这是个错误,我现在就可以出去,让所有人都回家。”
11
度完蜜月,韦斯到店里付给我剩余的钱。“弗兰妮说她要来,我告诉她没必要。简的办公室离我只有大约一百五十米。”
我接过支票,放在抽屉里。“真的只有一百五十米远吗?”我问。我的工作特点让我很少斤斤计较,但韦斯身上的某种特质让我总想反其道而行之。度完蜜月回来,他晒黑了不少,待人也比从前更加傲慢,来结算欠款还以为我会对他感恩戴德。
“可能有八百米吧。”他说。
“即便是这样,那也比一百五十米远。”我说。
“随你怎么说,简。”他一副懒得和我一般见识的样子,“这是弗兰妮给露比买的。”他把一个塑料水晶球摆在我桌上,里面只有水和几个塑料零件:一只鼻子、一顶礼帽、一根胡萝卜、三块木炭。“这是佛罗里达的雪人。”他说。
“她考虑得真周到。”我说。
“谢谢你做的一切,”韦斯说,“婚礼很美,而且我知道你的友谊对弗兰妮来说意义非凡。”
“我们相处得很愉快。”我说。
他转身要走,又转了回来:“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啊。”我说。
“我可不这么想。奥德拉听见了你和弗兰妮的谈话。她说你差点就劝服她不和我结婚了。”韦斯说。
“我觉得奥德拉其实暗恋你。我猜她只听到了对话的一部分,想搅起事端,”我说,“因为事情并不是那样的。”
韦斯点点头:“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了他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我说。
“你尽可以装傻,不过我在雇用你之前调查了你的背景。我只是想确认你没有犯罪前科。你的确没有——算是没有吧。但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的真名。”
露比走进门来。“你好,韦斯特先生。”她说。
“嘿,小露比。很高兴见到你。”他笑着跟她握了握手。
“我正要送韦斯出去呢。”我说。
“替我跟弗兰妮打个招呼!”露比说。
“没问题,”他说,我把他送到门口,他即将迈出门槛时压低声音说,“你不用担心,简。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就连我妻子也不会说。这件事跟谁都没有关系,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过去的事永远不会真的过去。只有白痴才会相信。我走到门外,在身后带上了门:“我不知道你以为自己知道些什么,但你其实一无所知。”
“别装了,”他说,“连照片都有——”
我打断了他:“即便这件事是真的,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并不是在威胁你,简。不过我可以想象一下,”他说,“要是大家知道你是性丑闻里的明星主角,恐怕对婚礼策划的生意没多少好处。”
“有意思,”我说,“你观察事物的角度真有意思。你还年轻,可能不记得——那时候连我都还没出生——不过在1962年,约翰·肯尼迪的国防部长罗伯特·麦克纳马拉作过一番演讲,提出了共同毁灭原则。你记得吗?”
“当然了,”韦斯说,“就是说,只要你手里的炸弹比对手更多,你就可以高枕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