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章(第8/8页)

“永别了。”她重复了一句。

“别再回来了。”格扎维埃尔用狂怒的声音喊道。

弗朗索瓦丝听到她跳下床,推上了她身后的插销。从门底下露出的一道灯光熄灭了。

“现在怎么办?”弗朗索瓦丝问自己。

她站在那里,窥伺着格扎维埃尔的门。孤单一人,无依无靠,只有依靠自己。她等了很长时间,然后她走进厨房,把手放在煤气开关的手柄上。她的手在抽搐,这似乎不可能。面对孤独的她,超越空间和时间,存在着这个敌对的实物,长期以来,它的阴影不分青红皂白地重压在她身上。这个实物在那里,只为自己而存在,整个反射出来的是它自己,把一切它排斥的东西都贬为虚无,把整个世界成功地关在自己的孤独中,它无止境、无穷尽地孤芳自赏。它的一切都来自于它自己,它拒绝任何控制,它决然排他。但是只要把手柄放下就可以消灭它。消灭一个意识。“我怎么能够?”弗朗索瓦丝想。但是一个不属于她的意识怎么能存在?那么,就该是它不存在。她又说了一遍:“不是她便是我。”她扳下了手柄。

她回到房间里,捡起散在地上的信件,把它们扔在壁炉里。她擦亮了一根火柴,看着信件燃烧。格扎维埃尔的门从里面关上了。人们会以为是一次事故或自杀。“不管怎样,不会有证据。”她想。

她脱掉衣服,穿上睡衣。“明天早上,她将死去。”她坐下来,对着阴暗的走廊。格扎维埃尔在睡觉。每过一分钟,她的睡意就更浓更深。在床上还剩一个有生命的形体,但已经不再是任何人。不再有任何人。弗朗索瓦丝是独自一人。

独自一人。她独自采取了行动。像在死亡中那样孤独。皮埃尔有一天会知道。但即使他也只能从外部了解这个行为。任何人都不能对她定罪或赦罪。她的行为仅属于她。“是我要这样做的。”是她的意志正在实现,任何东西都不能把她的意志同她分离开来。她终于做出选择。她决定了自己的命运。


[1] 指负责向士兵写信慰问和寄递包裹的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