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4年9月30日(第8/8页)

她告诉我他们将去哪儿。去意大利。她念着这个名字,浑不在意。意大利之于她恐怕没有意大利曾经对于我的那份含义吧。听她讲到这里,我想我已弥补了过错。我回到自己的房间,待到埃利斯摇晚餐铃时才下楼。

晚饭不是别的,偏偏是羊肉。上桌时,已经差不多凉了,上面结了一层油脂。我看着羊肉,想起米尔班克飘着酸味的汤水,想到女囚们对食物是不是经过不洁之手的狐疑态度,顿时没了胃口。我早早离席,在爸爸的房间待了一个小时,看着他的藏书和画作复制品,又在卧室窗口看了一小时来来往往的行人与车辆。我看见巴克利先生摇着手杖来接普莉丝。他在台阶上停了会儿,把手上的水擦拭到一片树叶上,捋了捋胡须。他不知道我正从这高高的窗口看着他。接着我读了会儿书,而后开始写这篇日记。

现在,我的房间已经很暗了,灯是唯一的光源,但许多物体的表面还是反射出点点微光,我若转头,便能在壁炉墙上的镜子里看见自己瘦削暗沉的脸。我不会转头去看,相反,我看着在米尔班克平面图旁,今晚钉上去的一幅画作复制品。这幅画是在爸爸书房里一本乌菲齐美术馆24的画册里找到的,克里韦利的作品。第一次看见塞利娜·道斯时,我就想到了这幅画,不过我记错了,画上的不是天使,而是他晚期的《真理女神》。画上的女孩严肃而忧郁,手持犹如火轮的红日与一面镜子。我把这幅画拿了上来,挂在自己的房间。为什么不呢?这幅画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