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春夜之舞(第4/6页)
但换个角度想,述律太后所不喜欢的并不是汉制,而只因为汉臣或者汉制影响到她认为的平衡。或者,她只是审时度势,在最合适的时机,用最合适的人罢了。
而述律太后对汉人汉制在不同时代的不同态度,恰恰最能够反应大部分契丹人当时的看法吧。作为汉臣,他们也应该抛开原来的设想和努力,换种思维和方法,去更深入理解包括述律太后在内的大部分手握权势的上层,而不仅仅是游说几个皇帝,才能更好地达到目标。
这就是所谓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想到这里,韩德让亦无心再继续歌舞:“天色不早了,你年纪小,我送你早些回营安睡吧,免得明天起不来。”燕燕没想到说了几句,韩德让就要赶她走,只觉得莫名其妙,心中大是不悦:“德让哥哥,别人还在跳呢,你偏要赶我回去。”
“我管不了别人,只是你既出来了,便是我的责任。来,我送你回去吧。”
燕燕不悦,扔开韩德让,径直跑了。
韩德让无奈,怕她又闯祸出事,只得忙又去找胡辇。
胡辇拗不过萧达凛劝说,被拉入跳舞行列,不想没过多久,便见喜隐凑到她的面前,眉梢眼角,许多暧昧的意味流露。
胡辇何等聪明,一眼便看破了他的用意,心中只觉得没意思,转身就要离开,喜隐急了,忙跟了上去:“胡辇,跳得正好,怎么就要走了?”
胡辇淡淡道:“我累了,想早些回去休息。”
喜隐忙道:“我送你回营帐吧。”
胡辇摇头:“不必了,那边还十分热闹呢,您尽管再去跳舞。”
喜隐上前一步,急切地:“胡辇,我是一片诚意……”
胡辇站住,似笑非笑:“我说过,我累了。”
喜隐一急,忽然心生一计:“这可是你掉落的耳环?”
胡辇不由得一摸耳垂,诧异:“我的耳环不曾掉啊。”
却见喜隐手中托了一对白玉耳环:“我倒是觉得,这对耳环与你特别相衬,要不你戴上试试?”
胡辇瞥了一眼,但见白玉雕琢十分精美,显见不是凡品,这哪里会是随手拾到的东西,明显是喜隐精心准备的。
虽然早明他的来意,但见他如此作态,显然是小视了自己,怒极反笑:“喜隐大王这是什么意思?”
喜隐见她笑了,还以为自己献对殷勤,忙做出一副温情脉脉之态:“天上飞的鸿雁,终要落下归窝的。胡辇,你这样的才貌,就应该匹配真正的贵人。你我在一起,就是后族和皇族最出色的结合。”
胡辇收了笑容:“喜隐大王,你太有自信了。可惜,这对耳环,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胡辇,我是一片真心——”
“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喜隐大王,您的甜言蜜语,还是留着给别的姑娘吧。对我来说,您太简单了,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喜隐不想胡辇竟说出这一番话,顿时怔住,胡辇也不理他,径直转身离开。喜隐心中暗恼,收起耳环,怀着怨忿之心正要离去,转身却见另一少女笑着跑过来:“喜隐大王,你跟我姐姐说什么?”
喜隐眼睛一亮,笑道:“没说什么。我问她,你去哪儿了,我正想找你呢。”
这少女正是萧思温的次女乌骨里,见喜隐这般说话,十分诧异:“你找我,有什么事?”
喜隐便将刚才那对耳环托在手心送到乌骨里面前:“我想把这对耳环送给一位我仰慕已久的姑娘,只是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乌骨里接过耳环,又惊又喜:“送给我的?”
“自然是送给你的。”
“我以为……”说到一半,乌骨里便顿住了。
喜隐刚才在胡辇面前碰了一鼻子灰,正是懊恼之时,见乌骨里走来,也不过顺口一说,不想乌骨里却给了个让他惊喜的回应,不禁信心又起,暗自得意,便语带调笑:“你以为什么?”
乌骨里低下了头,嗫嚅道:“以为你找的是我大姐。”
喜隐看出她的心事:“不是每个人都只会看中胡辇,我更喜欢像你这样直率又可爱的姑娘。刚才我只是向胡辇打听你的下落……”
乌骨里低头暗喜。少女怀春,她们姐妹与一起玩的同族少女,不免会讨论到皇族之中谁更适合婚嫁。横帐三房年纪相当的皇子们,皆是被她们数过的。长房只没是汉女生的,明扆身体太差;二房的罨撒葛太老,敌烈是婢女所生又没有多少势力;三房的喜隐、宛脾气太坏人缘差。
然而分析归分析,在被私底下讨论过作为最优匹配的对象含情脉脉地述衷情时,自然又喜又惊,各种思绪奔腾,乌骨里扭捏着:“我、我……你怎么会……什么时候……”
“今天在换神锁的时候,我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你了。看到你站在胡辇身边,这么美丽动人,我还特地向别人打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