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沐浴(第2/4页)
换思路而想,如果有人打着为大宋着想的旗号来对付元乔,此二人指不定就动心了。
元乔疼得不语,元莞再道:“我并非是对二人不满,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她抬首去看,元乔鼻尖渗着细密的汗水,似是很痛苦。若竹不在,元乔也恰是能忍的性子,元莞不好漠视,抬起她的手去看,纤细的手腕红肿了一圈,还有几颗水泡,想必是整盏茶都浇在手上了。
“我去唤若竹来。”元莞松开她的手,转身就走。
元乔眼前黑暗,凭着感觉反抓住元莞的手,摇首道:“不用的,苏闻魏律之党的权势,我亦在压制。可如今没有更好的人选,我并非不信你。”
“信与不信,是你的事。我只不过在说罢了,且你得了眼疾,我才来此。待你病好,我自然要回福宁殿,亦或者出宫而去,不会沾染你的政事。”元莞低眸看着自己袖口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伸手拂开。
‘待你病好,我自然要回福宁殿’一句话传入元乔耳膜中,激得她立即站了起来,不安道:“我并没有怀疑你,你且信我。在这里,你可放心。”
“不必了,我去唤若竹来。”元莞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抬脚出殿,令若竹入殿。
殿外夜色浓重,廊下灯火猩红,冰冷的风吹散了身上的暖意,元莞陡然清醒了很多,元乔方才所言是令她留在垂拱殿?
她冷冷一笑,以何名目留下?
时至今日,元乔好像都未曾看清局势,皇帝不可为所欲为,有太多的顾忌。就像她当时喜欢元乔,不过是藏于心里,只对她一人说说罢了,就连孤鹜、周暨都不敢言明。
元乔竟比她还要幼稚,也不知是装出来的,还是不知分寸。
殿内若竹小心地上过药,元乔好似麻木一般,也没有太多的疼意,怔怔地坐在案后,元莞去而复返,若竹行礼退了出去。
闻到熟悉的气息后,元乔打起精神,没有再提起方才的话,说起江南东路安抚使的人选:“王崇不可,我早有意令周暨外放,她此次立功,想来朝臣不会反对。”
“周暨?”元莞略有些吃惊,不大肯定道:“周暨太过软弱,怕是不可。”之前曾是知州知任兼任,后来又恐地方揽权过甚,才调用官员,且为各路负责军务治安,周暨的性子有些艰难。
元乔淡淡一笑:“周暨软弱不假,可骨子里透着坚韧,遇大事也可锻炼一番。”
元莞道:“你是皇帝,你自有权力。”
“你莫要小看她,且苏英的性子也不软,她二人相得益彰。”元乔道。
“哦?你怎地不说她二人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元莞直接了当地开口,她好歹做了几年皇帝,对弦外之音听得清楚。她将奏疏塞到元乔的手里:“你是觉得周暨对我并未死心,才将她调走?”
元乔面色发烫,感觉元莞的目光带着刺,刺得面上发疼,她无法从容应对,索性不言语。
元莞嗤笑:“怎地不说话了?被拆穿了,无地自容?”
“嗯。”元乔应了一声,再无它言,气得元莞想直接离去,想想元乔又多了一劣性,道:“我对周暨无那样的感情,若有,当初也不会任由你废她。”
元乔象征性点点头:“江南东路比起其他地方要好上些许,周暨过去,又有地方知州辅佐,不会生事。且我有意重用些许女官,她若能胜任,想必也可大力推行此举。”
“陛下说法很冠冕堂皇,我竟想不出话来应对。”元莞忍不住瞪她一眼,见她高洁温婉之色,也不知她的心思竟变化得这么快。
元莞的嘴巴坏都用在了元乔身上,令元乔也是无奈,“你不能同我好好说话?”
“你若对我好,我自然同你好好说话。你利用我、废我帝位,我为何要同你好好说话。”元莞惯来直言,也不去顾忌元乔的心思,她自愿来找晦气的。
元乔下意识不再说了,就算是说到天明,也是说不过她的。
江南东路安抚使的人选没有用魏律的人,元乔直接任用周暨,等周暨回来再下调令。
至子时时,元莞才放下奏疏,提醒道:“时辰不早了。”
元乔道:“好。”
若竹入内,扶她回榻休息,元莞则定定地看着江南东路安抚使的奏疏,元乔此心究竟是何意,她都觉得周暨难以胜任,元乔为何坚信。
元乔并非是莽撞之举,她是沉着冷静之人,不会因个人而荒废政事。
她想不通,宫人来催促她梳洗安置。
内寝炭火足,躺在柔软的榻上很舒服,元莞今夜睡不着,翻来覆去,惹得元乔出声:“你不舒服?”
“没有。”元莞不动了,照旧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努力入睡。
榻上的元乔也很清醒,手腕上的烫伤疼得她难以入眠,想起今日元莞说的话,心中便揪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