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往事(第7/12页)



  麻辣烫发了一个仰天捶地大笑的表情,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能发给她一个拥抱。

  她写道:“好,我告诉你,这些事情我以为永远埋起来了,没想到还会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我请你喝酒,老酒吧的老地方。”

  我似乎能看到麻辣烫怔怔的表情,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光顾我们的老地方了?

  她敲入了一个“好”字,头像迅速变暗。我也立即穿起衣服,提起手袋出门。

  酒吧的老板看到我和麻辣烫,没等我们说话,已经给我们倒了两杯酒,“我请客,庆祝故交重逢,庆祝你们还在。你们这么久没来,我以为你们来自人海,又消失于人海了。”

  我和麻辣烫举杯轻碰了一下,一饮而尽之后,相视而笑。老板把调好的酒和冰块放在我们面前,安静地走开。

  我和麻辣烫没用冰块,就一小杯、一小杯地喝着,你一杯、我一杯,像灌水一样灌下去,麻辣烫喝了三分醉之后才开始说话。

  “我妈妈不是我爸爸的第一任妻子。许秋是我爸爸和他前期的女儿,因为出生在秋天,所以叫许秋。许秋三岁的时候,她妈妈去世。两年后,我妈妈怀着我嫁给了我爸爸,没多久,我就出生了。听说因为我在夏天出生,本来应该叫许夏,可许秋不喜欢,她说夏天比秋天早,爸爸就重新给我想名字,起名叫怜霜。我刚懂事,许秋就告诉我她的母亲小字‘霜’。怜霜,怜霜,真亏我爸能想得出来,也真亏我妈能接受!”

  麻辣烫冷笑,“许秋的妈妈是个美人,和我妈妈不同类型的美人。妈妈是真美,她妈在下的五官其实普通。”她从包里翻了一会儿,摸出一张照片扔给我。照片里的女子一身黑裙,宽幅凉帽,站在一座大教堂面前。因为是全身照,照片又被揉过,看不大清楚女子的五官,可那种夺目的气质让人立即明白这是一个出众的女子。

  “这是许秋的照片,背景是巴黎圣母院。她母亲和她很像,用别人的话说是非常非常有气质的女子。她妈妈和爸爸是大学同学,听说成绩比爸爸好,比爸爸早入党,还是爸爸的入党介绍人。”

  “我妈妈没上过大学,更没留过洋,她初中毕业就参加工作,因为人老实可靠,长得又好看,所以做秘书一直做到我爸爸手下。当然,我爸爸那个时侯官阶也没现在高。许秋的妈妈去世后,我妈就近水楼台先得月,在众人的嫉妒艳羡中嫁给了我爸爸。可风光之后的辛酸,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爸爸总是一副情痴的样子,至今他的书房里依旧挂着前妻的照片。给我取名字叫怜霜,逢年过节,不管大风大雪、阴天晴天,必定去给前妻扫墓。不管搬多少次家,我们家里永远都有另一个女人的影子。我前几年一直在琢磨,如果老天再给我妈一次机会,她究竟会不会嫁给我爸?不过,现在我连琢磨的兴趣都没有了,我看我妈过得挺自得其乐,也许她自始至终都没在乎过,她只在乎我爸爸能让她过上她想要的生活。”

  麻辣烫一仰脖子,狠狠灌了一杯酒,“许秋是个很特别的女孩子,她继承了她母亲的聪慧美丽,继承了她父亲的心机手段,可以说她是他们两个最完美的结晶。我告诉别人,别人肯定都不能相信,我三岁的时候,她就会对我说:‘许怜霜,你知道吗?我爸爸一点儿都不喜欢你妈妈,他爱的永远都是我妈妈,你妈妈只不过就是我们家的保姆而已。’我妈在下的确也就是一个保姆。她照顾爸爸的衣食起居,照顾许秋的衣食起居,所有人都盯着她,等着看她这个后母的笑话。所以妈在下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都小心翼翼,可怜兮兮地讨好许秋。人家都是可怜有后母的孩子,却不知道许秋根本不是灰姑娘,她其实是那个恶毒的后母,我妈妈才是那个受尽欺凌的灰姑娘。没有人的时候,她对妈妈呼来喝去,把我妈妈完全当佣人。可只要有人在场,她就装文静、扮乖巧,她永远都是那个善良的、等待别人同情赞美的女孩儿。没人的时候,她打我,甚至故意当着我妈在下的面挑我的错。可我妈妈不说她,反倒说我不该去打扰姐姐,应该让着姐姐。她用圆规针刺我,把大头针放在我床上,把我第二天要交的作业扔掉。”

  麻辣烫看向我,“蔓蔓,你知道吗?有一段时间,我一看见她全身就会发抖,而我妈妈……我妈妈总是说我要让着姐姐。我已经躲到墙角里,甚至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我就会主动消失,可她仍然不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如何让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