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册 第15章(第3/9页)

方太后毕竟年纪在那儿,一口气喘不上来,指着宋嘉言道:“你、你——”

宋嘉言不肯给方太后任何还击的机会,继续道:“母后行事,就算不考虑别人,皇上的安危,母后难道也不放在心上吗?母后既说臣妾大不敬,臣妾便大不敬地请求母后,在太医并未确诊母后安全之前,不要踏足昭德殿!就当看在皇上孝顺了母后几十年的面子上,行吗?”

宋嘉言先时被方太后欺负惯了,刚生下九皇子就被方太后抢走,后来又因故出宫一年多的时光,即使回宫,宋嘉言在方太后面前也是装惯了鹌鹑,从无半分忤逆之举。

结果,老虎不发威,方太后便将她当成病猫。

如今宋嘉言乍一发作,不要说方太后,满殿人都被她震着了。

倒是方太后身畔的嬷嬷道:“太后毕竟是……”她话还未说完,脸就挨了宋嘉言一巴掌。宋嘉言力道颇足,直将人抽到了地上去,那嬷嬷半边脸肿成猪头,唇角流血,张嘴吐出两颗牙来。

宋嘉言并不容她说话,冷声斥道:“本宫与太后说话,也有你个奴婢插嘴的份儿!”

方太后也想吐血,怒道:“把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给哀家拿下!”

这话说得何其昏头!

不要说宋嘉言现在威风八面,哪怕宋嘉言还是先时的鹌鹑,宫人们也不敢轻易对嫡皇子的生母——中宫皇后动手啊!

宋嘉言冷声道:“母后莫非还想在皇上面前威风不成!若您不介意,还是与臣妾去隔间儿说话!母后的慈悲之心,但分给皇上一分半毫吧!”

方太后忍着吐血,与宋嘉言去了隔间儿。

两人一到隔间儿,不待方太后开口,宋嘉言便道:“仁德亲王就藩之事,内阁并没有批准,不知母后从哪儿得来的消息?”

方太后怒不可遏:“你在审问哀家吗?”

“臣妾不是在审问母后,只是告诉母后实情,是仁德亲王自己要就藩,至于亲王要不要去藩地,这要看亲王与母后的意思。臣妾照顾皇上尚且来不及,断然管不到亲王府的事。”宋嘉言毫不客气地道。

方太后道:“若不是你叫那些内阁大臣理事,他们怎有这天大的胆子敢让仁德去就藩?”

“当日,仁德亲王可是亲自问过母后,是母后答应让内阁代理朝政,臣妾才敢应的。”说完这些话,宋嘉言转身走了。

方太后骂一声“妖孽”,拿宋嘉言没办法,带着宫人灰头土脸地走了。

当然,方太后是绝不可能就此罢休的。

宋家自封侯之后,便行事低调,与素来嚣张跋扈的承恩公方家形成鲜明对比。也因宋家低调,故此,尽管宋嘉言进宫的方式颇有些不名誉,宋家在帝都的风评也一向比方家要好。

如今昭文帝病重,方家早急得上蹿下跳,竟意图染指内阁之权,宋家则依旧安稳如山,只看这养气功夫,宋家便远胜方家。

殊不知,养气功夫好,完全是因为还未到要急眼的地步。

此刻,宋荣的脸上冰冷一片,心里早将方太后诅咒了一千八百遍,之所以未咒骂出口,不过是因为在秦峥面前不好失态罢了。

秦峥道:“若不加以阻止,明日真有人上折子弹劾皇后,于皇后娘娘的声名有碍。”

“老匹夫!”宋荣咬牙切齿地低声咒骂,不知是在骂承恩公府,还是骂方太后。骂一句泄愤后,宋荣依旧未失去理智,轻声道:“太后很反常。”

秦峥不大明白。

宋荣呷口冷茶,看向秦峥:“你年轻些,不知前事。我在未中进士之前就与今上偶然认识了,那时太后还只是先帝宫中一个小小的嫔妃。虽没见过太后,也听今上提过的,做母亲的总是更倚重长子。后来今上登基,太后母以子贵,因心疼小儿子,不舍得仁德亲王去就藩,今上孝顺,也应允了。那时,朝臣并不乐意,毕竟藩王不就藩,太不合规矩。故此,议爵时,仁德亲王那会儿只得了郡王的爵位。做母亲的偏爱小儿子是人之常情,太后也不能免俗。后来,太后一直干涉立储之事,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娘家。”宋荣叹道,“那时太后为人行事,尚可圈可点,哪怕偏颇些,大家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真正不可理喻的是在皇后入主凤仪宫之后,太后对权柄的热衷达到了高峰,她先是要夺九皇子,后来又借钦天监的嘴将皇后驱逐出宫。如今皇上病重,太后全无半分慈母之心,一意任人唯亲,夺权干政,甚至不惜陷害皇后,太后这是打算对九皇子下手了。”

秦峥听着宋荣忆往昔、说今朝,心下却有些着急,道:“宋叔,还是想个法子明日阻止承恩公方好。”宫里宋嘉言与方太后翻脸,宫外自然要有相应的对策。承恩公已经联合了几个小御史,打算弹劾宋嘉言大不孝的罪名。说来,往时即使后宫事多,也从未折腾到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