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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他在游泳池当救生员的时候结识了一个女子,并且发生了两次美好的回忆,在他看来打工当真是乐趣无穷。只要想找,短时工到处都能找到。回收居民对铺路工程的意见调查表、洗盘子、当二流画家的裸体模特……,不一而足。
耕二觉得那份工收入还真是不少。当时,那个画家在路上叫住自己,说如果能到他家里的话一个小时给一万日元。那是个瘦削的老头儿,家住在吉祥寺附近。老头儿画了很多写生,耕二足足挣了三十六万日元,却只是抱着膝盖坐在那儿而已。最上算的是,老头儿是个肉食动物,还时不时地请自己吃牛排。
十一月。在去打工的电车上,耕二总要睡上半个小时。不分地点、随处都能入睡可是耕
二的拿手好戏。而且,更绝的是他还能够在要下车的时候及时醒来。耕二对自己的身体有着充分的自信,头脑就更不必说了。
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没费什么劲儿就考上了国立大学。然而,问题却不在此。
“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主。”
“一旦决定,就要付诸行动。”
在耕二的成长过程中,总是受到父亲这样的教诲。
“脑子好使就等于有行动能力。”
耕二认定了这个理。
晚饭一般在员工休息室吃。在这幢楼里有一家西餐厅,和台球场同属于一家公司,那里提供外卖服务。台球场平时有六个员工,不论男女,都穿着统一的制服——白衬衫、黑西裤。当时由利看到这身制服还一个劲儿地夸它合身呢。不过,耕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开始怀疑由利的眼光了。因为他始终确信牛仔服更适合自己。
耕二按下记时卡,和负责白天的员工交了班。窗外,对面大楼的霓虹灯在雨中不停地闪烁,显得更加夺目。
接到诗史电话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了。
“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诗史轻声说,
“能出来吗?”
诗史在电话里的声音总显得有些不安。
“能。”
透立刻回答。
“太好了!”
诗史喜出望外地说,
“那就在‘拉芙妮’见面吧。”
说完便挂了电话。
透手里拿着听筒,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真不想让她这么快就挂电话。
“我那儿有种香皂盒,特别适合你。”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诗史对自己说。
“香皂?”
“对呀。是我从英国买的,我一直觉得它特别适合男同胞用。虽然我们的客户大多是女士,不过我还是决定把它摆在货架上,希望能有人把它当成礼物送给男同胞。它很适合你的。”
几天后邮局把香皂送到了。是乳白色、椭圆形的,并且散发着一种梨的味道。
“拉芙妮”的门又大又重,里面狭长,右侧是吧台。透走进去的时候,诗史已经坐在那儿喝着伏特加了。她喜欢少喝一些烈酒。
“晚上好!”
诗史半转过椅子招呼耕二。她上身穿白色粗针毛衣,下身穿灰色的短裤。
“总是下雨,都让人烦了。”
诗史说着转回椅子。透在诗史旁边坐下,要了啤酒。
“还好吗?”
透已经两星期没见过诗史了。但他依旧看着前面答道,
“还好。”
他要全身心地感受身旁这个女人的存在。
收到香皂以后的一段时间,透一直没有接到诗史的电话。
“阳子在家吗?”
要是那天她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妈妈在家,也许现在就不会像这样和她呆在一起了。
“说点儿什么吧。”
诗史说。她那稍显瘦削的手腕上戴着一块豪华的劳力士手表。
“说什么?”
“什么都行。学校里的事情啦、你最近读的书啦,还有,你现在正在想的事情……。”
透喝了一口啤酒,
“学校里的事情嘛,我想毕业应该是没问题的。”
“然后就是,校园后面有的地方长着地榆。”
“地榆?你喜欢?”
“嗯,就算是吧。前几天我看到的时候,它们已经干枯了。”
“你大学里的校园很大吗?”
“也不算大。”
说完,透又补充道,
“不过比高中的时候还是大多了。”
“是么。”
诗史说着,随意向摆满了各种酒的酒柜看去。
“书么,最近没怎么读。”
透老老实实地说着,
“现在正在想的事情……”
透在心里说:就是想和你一起睡。
“正在想的事情呢?”
诗史转过脸来,她脸上的妆非常自然。
“我也不知道。”
诗史嫣然一笑,
“我上小学时的校园后面曾经开着很多绣球花。”
“小学?离现在太远了吧。”
诗史微微低着头,用指尖轻轻地碰着玻璃杯里的冰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