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袁小先生(第2/5页)
桓嶷感动得落下泪来:“纪公、纪公。”
纪申的眼眶也湿润了:“圣人。”桓琚父子身上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小毛病,也有各自的小偏心,但是大事上都还拎得清,也能听得进话,纪申对桓嶷抱有很大的期望。
桓嶷道:“我必不辜负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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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说完“必不辜负纪公”的第二天,桓嶷就让政事堂研究一下,给侄女从郡主给提成公主。公主原是一种身份,如今变成一种等级,桓嶷怀念哥哥又心疼侄女,且只是一个公主,并无关大局,政事堂也不在这上头跟他磨牙。
桓嶷心满意足地画了个“敕”,口角含地笑地想:【大哥,阿鸾出嫁时必是公主。】消息到了福安宫,李淑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她才想着阿鸾的事情,桓嶷就给阿鸾加了这么重的份量,李淑妃内心感慨无限,也感激不尽。她知道“原太子”是个尴尬又很令人戒备的身份,原太子的女儿,名份也不大好处置。一般新君睁一眼闭一眼只当无事发生,还保留着原有的待遇,就已经是厚道的人了。【大郎没有看错人。如此,阿鸾以后也不必我来发愁了。】册公主亦有礼节,桓嶷派了内官到福安宫来,协助李淑妃准备一应的礼仪,不吝金帛。到了二月末,一切就绪。
册封的使者也拣了大个儿的,用的陆尚书令——都是自家人。前来观礼的贵妇极多,场面比真正的皇女也丝毫不逊色。李淑妃自来人缘不错,一应礼仪过后,阿鸾须去拜谢帝后,李淑妃被晋国大长公主邀着同车,两人相谈甚欢。
到得宫中,桓嶷与陆皇后都在等着她们,一家人喜气洋洋。晋国大长公主打趣道:“咱们阿鸾如今只缺一个驸马了。”
桓嶷笑道:“不错,是要好好挑选。好在她才十五,并不急。”
李淑妃也想多留孙女儿两年,十五嫁人嫌早,也说:“是,如今我是再也不用着急了的。”
她们说话,梁玉只笑吟吟地看着,心道:【美娘也十五了,别的不讲,及笄的礼可得先办一个。唉,她的将来比阿鸾还叫人愁。】面上一点也没显出愁的样子来,在满殿欢喜的人群里一点也不突兀。
【唉,看看大家,干这些虚头巴脑的热闹事儿的时候也挺欢腾,也不觉得无聊。只是不知道大家是像我一样的装呢,还是真的就爱这样的过活?】梁玉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夯货,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经历生离死别都没能让她有点情思,竟在泡在柴米油盐里之后的某一天,开始心思细腻了起来。面上还要装得没事人一样,还要活泼开朗。自己也觉得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了。
品味着这种奇怪的感觉,梁玉从宫里回到家里,袁樵还没回来。她又装成没事人一样照着原来的样子跟婆母问个好,把家务事吩咐了,过问几句产业上的事情,再问问袁先的功课、听听美娘都干了什么,最后坐在摇篮边儿上看着一双儿女发呆。
觉得日子无趣极了。
袁樵回来的时候,问:“娘子在哪里?”听说看孩子看了半天,直觉得不对劲儿,晚饭时留意看梁玉,见她也是如常说笑,还问袁先:“过两天去去岳父家吃喜酒,要不要我问问他,给你也将媳妇儿娶进来?”
好像更不对劲儿了。
袁樵不动声色,陪着吃完了饭。他们家用完饭后,通会聚在一块儿闲聊一阵儿,联络一下感情。然后就各忙各的,多数是各自看个书什么的去,他做官之后,就是处理、思考点正事。今天袁樵跟刘夫人等聊了几句,假装去书房办公务,在书房绕了一圈出来,直奔到梁玉房里去了。
梁玉已卸了妆,正斜倚着床头发呆,极美的一幅思妇图。
【她总忙得像个陀螺,闭目养神也要叫人念书给她听,现在却仿佛失了神魂似的!】袁樵不由紧张了起来,对阿蛮摆摆手,将侍女都挥退,再蹑手蹑脚往床前蹭。梁玉两眼放空,忽然开口:“你把人都打发出去了,想做什么坏事呢?”
声音懒洋洋的,带几分沙哑,勾得人从心底发痒。袁樵用力摇一摇头:“没有!啊!我看你这几天没精神,是累着了吗?”
梁玉歪着头看他:“没。一点也不累的。”
袁樵坐床边一坐,认真地说:“你有心事,从灯节上回来就是这样了。我原以为你过一阵就好了,果然是遇到什么难题了么?”
梁玉眨眨眼,种种滋味在心里翻腾,最后只问一句:“你怎么看出来的?”她自认装得还不错哩。
袁樵将她的手合在自己双掌之间,叹息道:“只要与你有关,我总会多揣摩一点的。”
梁玉不知道该不该将自己的心事讲给他听,原本以为两人是心意相通的,但是在有些事情上,他们好像完全是两类人,并不能想到一处去。不跟他说,又能跟谁说呢?一直憋着么?就像一直以来有事都尽力自己扛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