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房里谈心(第2/4页)

白珒光明正大的侧过身躺着,目光炯炯的注视着身旁的江暮雨。

他在压抑,无时无刻不在控制着自己的越轨之心。南过曾说过,“他想被人爱还害怕被人爱,他是个傲娇啊,你要么不对他好,要对他好就要好到底。”

白珒扪心自问,自己为了遏制冲动,有意无意的疏远,是否会让江暮雨患得患失,伤心难过呢?

江暮雨从来都是个敏感的人,他心思多,想得深,无论喜怒哀乐都不暴露出来,像洋葱一样将自己包的一层又一层。

有人对他好,他惶恐不安想退缩,那人却一意孤行的继续对他百般示好,为他出生入死,他就算是一块冰也该融化了,可就在他敞开心扉,适应了这份关怀之时,那人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再对他好了。

白珒尽情脑补这其中的悲欢离合,绞尽脑汁思考江暮雨的喜怒哀乐,他不禁好奇起来,江暮雨对于他究竟是什么感情?

不论前世今生,皆是同门师兄弟之情?再无半点其他的分吗?

白珒小心翼翼的,卑微的异想天开——或许师兄也喜欢我呢?哪怕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一丢丢也好。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宛如洪水决堤,哗啦啦淹没了他怦然心动的小心肝。他脑子停不下来,浮想联翩,想着想着就径自傻笑起来,江暮雨或许对他也有好感?毕竟俩人也算多次同生共死,在昆仑雪巅的“生死相许”连山神老太婆都感动的稀里哗啦,江暮雨那种谨言慎行、重恩重义的人,说出的话绝对靠谱,绝对是发自内心的。

白珒越想越激动,活似一条撒欢儿的野狗,尾巴摇来摇去,还满地打滚,乐的不知东南西北。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晚上准保失眠。

“你在笑什么?”

一道从天而降的狗链子死死拴住白野狗的脖子,他瞬间如同霜打的茄子,蔫儿了。

“没、没有啊。”白珒扭头看着天花板,仓促的说,“就、瞎想来着,以前在云梦都的事儿,突然想起来,有点感慨。”

江暮雨感觉身旁师弟瑟瑟发抖,以为他怎么了,结果回头一看,就瞧见一个原地笑成癫狂的傻叉。本是随口一问,既然他扯出话题,江暮雨就顺势回了句:“什么?”

“我家没倒的时候,可算江南一带闻名遐迩的富商,我又是家中独子,我爹对我不加约束,我也就结交了一群狐朋狗党。”白珒面上带着微笑,用哄婴儿睡觉的语气轻忽柔缓的说道,“其中有个姓段的小孩,眼角有颗泪人痣,脖子上有个铜板大小的胎记,他生的眉清目秀,可惜下肢瘫痪,好在生于官宦人家,他爹是云梦都的知府,从小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生活无忧。”

江暮雨没打断他,静静聆听。

“我们一群纨绔子弟对他照顾有加,尤其是我爹,经常邀他来家中做客,一住就是小半个月,关照他的衣食起居,他稍微有些磕碰,我爹就急得不行。”白珒笑着说,“知道么,我曾一度怀疑过他是不是我爹的私生子,又或者我是抱养来的,段木才是真正的白少爷。”

白珒又说:“我爹钟爱修仙界的奇珍异宝,只要他相中的东西,散尽家财也非得到不可,一是他爱好这些东西,二是为了段大公子。那些宝贝我爹要么卖了换钱,要么遇到世外高人换取灵丹仙药,归根结底,就是想治好段木的腿。”

江暮雨问:“可得偿所愿了?”

“没有。”白珒轻叹口气,“仙丹灵药可遇而不可求,他的腿也就那样了,就算日后修仙问道,只因那是脱胎换骨前就有的残疾,若非日后得道飞升,不然是好不了的。”

江暮雨心脏处的刀伤便是如此,他没有再问。

“段木比我年长十岁,天生风流,经常出入烟花之地,后来,他爱上了一位青楼女子。”白珒偏头看向江暮雨,故意在此处断句,等待身为听众的江暮雨接话。

“既是知府公子,怎可与青楼女子相配?”江暮雨淡淡说道,“若执意娶为正妻,他父亲以死相逼无用,唯有将他逐出家门,以保清誉。”

“嗯,就是这样。”白珒漆黑的瞳孔中泛着幽幽的暗光,“他被他爹逐出家门,在族谱中划名,又被打了几板子,饿了几天,就在这时,我爹出马了。”

江暮雨看着白珒,后者面不改色的说道:“我爹听说自己儿子……哦,不对,我爹听说他的干儿子有难,立马放下手头的事务赶去维护,和知府大人争得面红耳赤,还说什么你们段家不要,我们白家要,从今天开始段木就是我白石松的亲生儿子了。”

白珒说到这里,终于苦笑起来:“有句话说得好,穷不和富斗,富不和官争。我爹那牛脾气一上来,什么都顾不得了,堂堂知府被他这么谩骂数落,人家受得了吗?君子报仇两年不晚,我十四岁那年秋天,一场大火将白家烧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