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下(第7/12页)
心跳就从那个人的胸膛传进自己的耳朵里。徐善然埋首了一会儿也暗自觉得有些好笑,她其实并非脸皮那么薄的人,只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也许就真的在日日夜夜那些微末小事里,忍不住情生意动、心旌不定。
她被邵劲揽在怀中,感觉就像是置身于一处温度恰好的暖炉之中,心肝脾肺简直无一处不熨帖。迷蒙的力量开始在身体里积累,徐善然忽然抬起脸,倾身亲了邵劲那么一下,宛若蜻蜓点水的嬉戏与林中女郎的回嗔。
一触即分的亲吻之后,徐善然在邵劲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又埋首回他的胸膛,只唇角在没人看得到的地上,悄悄地挑了起来。
风靡整个宫廷的外语学习在两个月之后即告终止。
并不是因为已经有老臣上朝来痛心疾首地表示邵劲败坏天朝上国的威风或者“上纲不正、下纲倒逆”,而是因为……经过了两个月的学习,徐善然已经准确地掌握了邵劲带来的这门外语,且通过数次召见这门语言的国家使臣,把口语的这关都给过了!
邵劲都给她跪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语言天赋?
出于某种不需要言说的骄傲和得意,在又一次会见外国使臣的时候,邵劲直接带上了徐善然。
这一次会面并没有那么正式。
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的白种人在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御书房。
他一跨入御书房,就看见上首坐着的衣着华贵的一男一女。他们身上穿的丝绸、戴的宝石,周围精工雕琢的家具和光滑如新的瓷器,每一样都让这位外国来的使臣两眼放光。
他在太监的提示下作了一个揖礼,直接用本国的语言开始冲邵劲和徐善然叽里呱啦地说了起来!
邵劲和徐善然都无言以对。
这世间最惨的事情之一,也许正在于两方交谈,其中一方以为另外一方听不懂所以满嘴跑火车;而另外一方实际上听得再清楚明白不过了……
徐善然侧了侧头,她低声对邵劲说道:“什么泼皮破落户,也被堂而皇之地领了进来?”
本来听了对方开头两句话就知道对方压根不是什么正经国家使臣而心怀怒气的邵劲差点笑出了声!
他也轻声对徐善然说:“可能确实是泼皮破落户……”
“陛下的鸿胪寺该好好整顿一番了。”徐善然说。
“怕是怪不了他们。”邵劲努力按了按上扬的唇角,“你不知道,国外现阶段也很混乱的吧,他们那边的社会比我们这边自由很多,像这种外交文牒,他们那边可以由私人直接购买的……”
“竟有这样的事情?”徐善然挑了眉梢,神色间有些许不信。
“真的。”邵劲觉得这样子的徐善然看起来特别鲜活,还有一种知识储备终于压倒了妹子的满足感。他说:“这祌情况在海外绝不是先例,但最近几年真正比较大、比较安定的国家也好多了,剩下那些还陷在战乱里的就……”
邵劲不用把话说完,徐善然就理解了。
战乱之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何况拿钱买一个小文牒?
帝后闲谈了几句也就不再说话,只听着面前的人天花乱坠地吹嘘着自己国家的军队和财力,然后表示要从这里讨要“天朝上国”的礼物。
邵劲听到这里就再也没有心思听下去了。来打秋风就直接说打秋风,打秋风还打出了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不是活该找削了吗?邵劲看了身旁的冯德胜一眼,说:“带他下去,安置在鸿胪寺中,不用限制他的动。”
冯德胜闻弦而知其雅意,顿时就明白了这是皇上看对方不顺眼,懒得管他,要将他丟到鸿胪寺里自生自灭的意思。他当即给了御书房中的其他太监一个眼色,门口的小太监特别机灵,马上就微笑着半软半硬拖了还在说话的白种人离开御书房,在将对方交给外头的侍卫,命他们把人带出去的时候,这位伺候着书房的太监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呸!什么玩意,也敢对爷我呼来喝去!”
这点小小的报复当然没有传到宫殿之内两位帝后的耳朵里。
虽这一次的见面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但徐善然心里却忽然有了一种颇为紧迫的感觉:如果她今日听不懂对方的语言,邵劲也听不懂对方的语言,那岂不是对方说什么就是什么!哪怕有翻译在一旁,焉知道翻译不会蓄意隐瞒些什么?这与每一个闺中女子所要学的管家又有什么不同?不需事事都做,却不可有事不懂。
也正因为这样的一个念头,在邵劲随后招呼徐善然过来一起看折子的时候,徐善然略一犹豫,就没有拒绝,而是坐到了邵劲的身旁。
两人对着一堆奏折一坐就是一个下午,晚间也直接在御书房摆了饭。直到掌灯时候,两人才相携着回宫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