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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离离瞪了木头一眼,“好了,他不是故意的。”又回视于飞道,“十方是你师傅?”
于飞道:“嗯,我现在这样叫他。他正要想法子送我出城……其实做和尚比做皇帝快活。”他忽然抬眼看着苏离离的神色,迟疑道,“如今祁……”苏离离神色平淡,打断他道:“那你师傅呢?”
“阿弥陀佛,贫僧在这里。”十方玉白的面孔,洗褪色的淡蓝缁衣,不知何时合掌站在殿门口,“施主找贫僧何事?”
苏离离看他态度宠辱不惊,沉吟道:“我有一件东西,拜托你交给你主子,他用得着。”
十方尚未答话,木头忽然道:“我会拿去给他的。关在哪里?”
苏离离愕然,十方仍是不温不火道:“大内天牢,最里面倒数第二间。”
木头点头道:“我知道了,走吧。”
苏离离跟了他出门,临去望了于飞一眼,见他依在十方身边,略放下心来。走下那青石台阶,木头伸手握了她的手,苏离离手心有些冷汗。木头站住道:“他救这小皇帝,于他而言弊大于利。”
苏离离怔了片刻,将另一只手合在他的手背上,黯然道:“我知道。”
木头摇头道:“你不知道。”
苏离离慢慢道:“我知道。他喜欢叶知秋的女儿,却又被他父亲抢去这种话,赵无妨传不出来。当初我跟赵无妨撒谎,他将计就计自己编了这么一个谣言,让人传出去。他要天下人知晓,父兄待他不仁,以利他将来不义。否则以十方耳目之广,这种传言他早就该听到,又怎会毫无因应,以致下狱。”
她拉起木头的手,“他对我好是真,算计我也是真。我愿意把《天子策》送给他,就让十方拿去好了,你又何必自己涉险。”
木头看了她半晌,微笑道:“我和他有话说,我拿给他就是。”
两人牵着手从小山丘上下来,已是正午。找间小店吃了点东西,苏离离买了些菜蔬吃食、洗漱之具,回到如意坊街角的苏记棺材铺。去年离开时,只觉世间孤单零落,漂泊无涯。唯今相伴而回,心神清定。人生之跌宕变化,非人力所能窥测。
木头拧断了锁,二人进得门来,但见浮尘沾在窗棂上,院子里还散着木料,那口没做完的棺材原样摆在那里。什么都没变,只有苏离离放在枕上的那张字条不在了。苏离离笑笑,放下东西便打了水来擦灰。
木头将地洗了一遍,八尺长的竹枝扫帚划得地上条石唰唰作响。午后斜照进院中的阳光,映着空中尘埃飞舞,纤毫毕见。苏离离想起木头说的“尘质摇动,虚空寂然”,忽然走到院中,从后抱住了他的腰。木头回过身来拥着她和扫帚,地上照出奇特而和谐的影子。
他们收拾完这一院子已是傍晚时分,简单吃了点东西。苏离离点了截蜡烛,找出床单被套来换上。木头烧了水洗澡,洗完又给苏离离盛满一大桶热水。苏离离进浴室插上门,见桶身湿着,想到这是他刚才洗澡时身体发肤或触碰过的东西,脸上就有些发热。
洗完换好衣服出来,见木头一身白色的底衣也不觉冷,挽着袖口站在院子里看那屋檐。苏离离走过去,“看什么呢?”
木头似叹似问:“姐姐,你说这里是家吗?”
苏离离被他这一问,也有些怅然,“怎么不是呢。我攒了好几年的银子才把这么大的院子买下来,总算有个落脚的地方。那几年和程叔一起,虽过得清贫,想想却很留恋。”
她解开头发,绾着的发梢有些沾湿了水,垂在衣服上。木头回过头来拉了她的双手道:“我当时那么惨,自己也不知道昏在哪里,醒了就看见你指着我说,要是死在这里,只有薄皮匣子给我睡。”
苏离离一拳捶在他的胸口,“你这臭小子,都四年了,怎么这么记仇啊!”
木头把她捞到怀里,闻着她洗澡后的味道,懒洋洋道:“我当然还记得别的。”
“记得什么?”
他望着她的眼睛里有星星点点的欲望,“记得你的腿,你裹着一条浴巾把我踢到了薄皮匣子里,我却一直记着你的腿。怎么会那么好看。”
苏离离大窘,想挣开他,却被他捉住亲吻。在这个属于他们的院子,在这个仅有他们的院子,贴在他怀里,缠绵而心动。苏离离吊着他的肩膀,轻声道:“我只铺了一张床,怎么办?”
木头低低道:“好办,一起睡。”
他半抱半举地将她拖进房间。白白的蜡烛在火光下有些剔透。放下她时翩然一转,也不知是谁把谁推到了床上。苏离离踢掉鞋子,跪到里侧,木头也跪上床沿,抽开她夹衣上的腰带,解掉了淡蓝夹衫。手从她里衣的领口伸进去,由肩背直抚到腰上。细麻的白衫子滑在胯间,腰与臀的曲线柔和而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