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字迹。(第3/4页)
赖矮子大惊,霍征骤然暴起,捏住他的脖颈。
他“呃呃”两声,指着桌案,表示自己可以继续写。
霍征:“不用了。你的自悔书,我早叫人准备好了。”
他的筹划里,不可能连一张仿写的纸,也没准备。
他想让赖矮子自己写,是为了让这事更天衣无缝。
但是,赖矮子能爬到这个位置,也有自己的能耐,任由他拖下去,可能有闪失。
霍征不容许这种闪失。
昏暗的房梁上,垂下一道粗绳子,赖矮子挂在上面,踢着脚。
霍征把一张和他笔迹几乎一模一样的“自悔书”,搁在桌案上。
只要不是精于此道者,是看不出来字迹的不同之处。
随后,他处理赖矮子写坏的纸,丢到炭盆,烧一半,留一半,故意露出两个还算可以的字。
任谁看,都会以为这是赖矮子自尽前心里的挣扎。
做完,霍征出了屋子,迎面的风激起他手上一颗颗鸡皮疙瘩。
是冷,也是激动。
他的心腹用同样的手段,处理了赖家姬妾,过来汇合。
霍征问:“郡主的人快来了吧。”
那人道:“是,统领,我们走么?”
霍征:“走。”
他早就探听到,宝珍郡主会夜里来访赖宅,说来也是巧,赖家的布局,还是云芹和陆状元画的。
郡主从这里进来,就能找到他送的大礼。
…
夜里,宝珍穿上玄色骑装,头发笼在帽子里,身形利落,虽瘦了些许,仍然气度华贵。
衡王府豢养的暗卫道:“郡主,小的进去就好。”
宝珍摆摆手:“废话少说。”
经过这几天,她已冷静下来,赖矮子这里要是能找出问题,那昌王真是蠢得没边际。
她之所以还要来,不过是不甘心,况且,云芹都为她探查过一遍,她说不来就不来,是对云芹的蔑视。
这之后,就了却一切吧。
若大哥要回西南,她也阻拦不得。
雪色里,他们隐匿身形有些困难,但他们走得仔细,而赖宅也一片死寂,倒是叫他们放松了点。
宝珍和几个暗卫小心翼翼,到左边的屋子。
窗户没关,她耐不住好奇望进去。
一片昏暗里,有人高高吊在房梁下,双眼凸出,面容青紫狰狞。
……
这一夜,宝珍抱着父亲的牌位,闯进昌王府,要一个说法,迅速牵扯出一件轰动朝野的大事:昌王罔顾人伦,目无法纪,残杀手足。
宝珍痛哭:“父亲身体康健,却一年年坏下去,原来是因这等腌臜事!”
“都说天家无情,当真无情!”
淑妃和皇帝都无可奈何。
宝珍一直闹,皇帝只好下令禁足她。
但仅仅一夜,这事就在盛京街头巷尾传开,就是寻常百姓,都会骂两句昌王残忍,衡王可怜。
皇帝气急败坏,这种皇室丑闻本来应该死死压住,竟被宝珍第一个发现。
但凡不是宝珍,都不会这么快传开。
昌王一夜之间跌落到泥坑里,这回陪他一起在泥坑里的人不多了。
且说往后几日,禁军围了昌王府,一片肃杀。
可笑的是,昌王真以为是自己下的毒,只恨赖矮子不知着了谁的道,竟被“自尽”,连累了他。
云芹听说后也惊诧,觉得十分巧合,却又不知哪里不对。
陆挚也忙得脚不沾地,他该去户部履职,可昌王投毒案一发,皇帝下令,他还得重新捋出昌王的人。
很快,他发现赖矮子自尽的地方,是房梁高的那个屋子。
许多人不知,那赖矮子家的房梁,有高有低,得是一个生得高的人,才方便把绳子抛上去。
云芹疑惑:“他却生得不高。”
陆挚小声和云芹说:“先只当我们不知。”
云芹点了点头。
她相信,朝中能人辈出,应也有人察觉到这点细微之处——果然,此人是大理寺少卿杜谦。
杜谦年四十八,是“罗刹案”后升任大理寺少卿。
他是段方絮友人,心思细腻,擅长断案,任职期间,厘清不少冤假错案,叫皇帝十分信任。
他亲自去赖宅走了一遍,发现房梁的问题。
只是,一来昌王安插在衡王府的侍卫,也被抓出来,他们指认赖矮子确实下毒,具体是谁下毒却不清楚;
二来,所有证据,包括毒药,在赖宅乃至昌王府都能找到。
这也太证据确凿。
唯一的疑点,是赖矮子的性子,估计很难求死,他的妾室也去得蹊跷,却不足以推翻一切。
杜谦有疑虑,只好查赖矮子临终前留的自悔书。
他请了一位在京畿的书法大家,他看过后,说字迹极为相似,但不一定是赖矮子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