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暖和暖和。(第3/4页)

看来上回在大朝会被参,栾翰林心里生惧,事先找陆挚说了。

王文青羡慕:“我考评只有中。”

除了他,大部分新科进士考评只有中,实则他们才入朝为官,就是拿中评的。

只有陆挚和今科探花郎是优。

陆挚就不用说了,那探花郎是因为常常被说不像探花,愈发发愤图强,便和陆挚齐平了。

倒也是好事。

吃完廊餐,陆挚和王文青分别,他下午去户部衙署,片刻歇不得了。

他走一半,就听一道尖锐的男声叫他:“陆状元且慢!”

那宦官叫住陆挚,便说:“衡王殿下召见。”

衡王不止召见陆挚,今年前十都召见了。

于是,陆挚和王文青才分别会儿,就又见上了,不过两人面上都没笑意。

衡王是在保宁殿见他们的,显然皇帝也同意。

十人纷纷拱手行礼。

便看衡王年三十七,着紫色蟒袍,眉眼五分肖似皇帝,下颌一圈青色,看着像临时刮了浓密的胡子。

他肤色叫西南阳光晒得发焦,笑声爽朗:“我这几年不在,倒是不知京中出了这么多才俊。”

打过照面,其余人都走了,陆挚单独被衡王留下。

衡王若无其事道:“官家钦点的三元及第,果然才华横溢。若要是我,定保你施展拳脚。”

这话几乎是明示陆挚,进入衡王派系。

毕竟他不在京中这几年,他在京中大部分人马势力都叫昌王瓦解了。

陆挚只说:“王爷谬赞,臣定不辜负官家钦点。”

他一句挡了回去,衡王也不急,笑说:“怪道官家说你‘处柔守慈’。”

比起一个状元,他还要拉拢很多人,便也没为难陆挚。

出了保宁殿,陆挚的心沉下。

……

王爷车驾走后,云芹绕到皇宫东侧。

秦员外死了,她想,汪净荷该出来了。

只是,她来过两三遍,都没见到人,这次她过来,御史台外换了个侍卫,得知云芹来找女眷,说:“御史台里已经没有人住了。”

云芹一愣:“什么时候?”

侍卫:“这几天吧。”

因陆挚总会和云芹说朝中事,与她一道分析,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

须臾,她便自己想明白了。

汪净荷彻底得罪昌王派系,昌王派系虽受了重创,自是要将她置于死地,她这般离去,是万般无奈。

那次御史台匆匆一见,竟是最后一面。

她同侍卫道谢,正要转身,忽的,这阵子值守的侍卫来了,叫住她:“陆娘子,等等,汪娘子有东西给你。”

云芹顿住脚步,那侍卫跑过来,取出一枚香囊。

香囊上绣着精致的莲纹,一针一线,十分细密精致。

云芹曾给过她一个香囊,这是她回给自己的。

摸到香囊里有纸,云芹小心地拆开,拿出那张裁得整齐的纸,上面只一句:海内存知己。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云芹握住香囊和纸。

她想,有些告别,譬如林道雪,有始有终。

却也有些告别,有始无终。

但终有一日,能再相见。

她最后看了下御史台,没再踯躅,朝西街清水巷走去。

天上太阳渐渐朝西,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发现身后跟着一道熟悉的、稳重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

只看陆挚手里拿着官帽,身着青袍,腰上系着一条玉带,收束出宽肩窄腰,果真端肃俊美。

他弯着唇角:“我还想,你什么时候能发现。”

云芹看看天时:“你怠工?”

陆挚:“冤枉,下午户部有几份文书要送去官府,我去完就下值了,”又问,“怎么不骑马?”

他知道她今日出门,黑云歇在家,结果她也走路。

云芹说:“走走也好。”

陆挚:“是好。”

他们相视一笑,脚步一起缓下来,也不急着回家,只漫步在盛京的大街小巷里。

皇城脚下,又有谁有一瞬的闲情逸致。

到榆林巷里,这里种了许多榆树,忽的,一阵冷风吹过,卷来一片片枯叶。

云芹没留神,踩到其中一片落叶,发出“嘎吱嘎吱”的清脆声。

云芹:“好脆。”

陆挚笑说:“像鞭炮。”

她轻笑,小跑着去踩没被风吹走的树叶,突的,她小小打了个喷嚏。

陆挚道:“天冷了,回家吧?”

云芹也发现今日穿少了,她扬起眉眼,笑吟吟的,说:“好,回家暖和暖和。”

一刹,陆挚心中安宁许多,不再想什么衡王昌王。

他一笑,道:“嗯,暖和暖和。”

作者有话说:这是一个节点,接下来往后,时间线会以年为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