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天街夸官。(第2/4页)

所以他此时能肯定,自己进了前十。

他去换衣裳,又同云芹说,云芹也开心,满眼期待:“会是状元吗?”

“状元”二字,她是从小听到大,若能出现在自己面前,真觉得稀奇。

陆挚却没底了。

上一位夺得三元及第的,下场不好,因此,再来一个三元及第,可能会犯当今皇帝忌讳。

他想了想,说:“可能是探花,也可能是第四名,到第十名。”

云芹倒也不失落,只说:“也很好。”

陆挚想着她方才期待的目光,只道自己若没有得解元、会元,便好了,那样得状元的可能,应不会那么低。

这日他进宫,姚益等人也听说了,姚益大手一挥,定了明日内城御街酒楼二楼的雅间,在那儿,能看到整条御街。

因明天传胪大典后,就是天街夸官,那位置紧俏得很,没点关系还真搞不定。

晚点时候,段砚也来了小院子,恭贺陆挚。

到了第二日,陆挚早早起床洗漱,换上簇新的进士服。

云芹欣赏片刻,觉得他穿官袍,也会挺好看。

临去宫中前,他对云芹说:“我大概能骑上马。”

他一向不自大自满,如今这般说,是昨日小传胪的判断。

虽然不是状元,但探花,应是没有问题。

云芹一喜,笑说:“那我在二楼等你。”

陆挚:“好。”

云芹慢吞吞吃过早饭,挎着一个篮子,篮子里装着几朵外面捡的完整的梨花,擦得干干净净。

因为陆挚说,到时候在御街,他想要她丢的花。

如此备好,她和何桂娥、何玉娘,出门去内城姚益定好的包厢。

她本也叫上李佩姑,李佩姑连连摆手,发抖:“我不行,我不行。”

打从经历了两次抄家,她害怕人多的地方。

云芹不勉强,让她帮忙看门。

几人方要走出梨树巷,不远处,阳光熹微,烂漫梨花下,一个清瘦的妇人背着大包裹,手里牵着一个到她腰际高的男孩。

她似乎来了有一会儿了,乍然见到云芹,目光轻颤:“云芹。”

云芹一愣,转而惊喜:“净荷?”

汪净荷手边的男孩,正是秦琳。

秦琳拱手:“婶婶好。”

当年她们一别,到如今是一年半,书信艰难,只往来一两封。

此时再相见,竟不觉得生疏。

何桂娥暗自惊讶,之前她见过汪净荷,不过那时候,汪净荷是个衣着华丽的妇女,她当时只顾留意她的衣裳。

此时的汪净荷,姿容简雅,和树上梨花,倒有几分相得益彰。

突遇友人,云芹叫何玉娘、何桂娥带着花篮子,先去内城。

见她有事,汪净荷踯躅,还是定下心,道:“我想把秦琳,放在你这儿半日。”

二月里,她给秦玥办了葬礼,和秦聪和离,再找了个要去给母亲扫墓的借口,快三月,她才得以脱身上京。

还好,她借汪县令的关系走的水路,一切还算顺利。

云芹轻声问:“你想去做什么?”

汪净荷:“我要去……敲登闻鼓。”

汪县令、秦员外等人的交易,她本来并不太清楚,而秦聪收集的证据很全,她一一看过,愈发心惊。

那日坐着大船上京,望着江水波涛汹涌,她想了很多。

若她默默听从汪县令,秦聪死了,秦琳毁了,自己和秦琳继续被当结盟的工具。

可若帮了秦聪,且不说胳膊扭不过大腿,哪怕真有那么个可能,秦聪能扳倒秦员外,秦聪是什么好人么?

她依然是把自己和秦琳的命运,交给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从没把他们放在心里的男人。

除了这些考虑外,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不愿再当一个麻木的人。

她回想起云芹那封状纸,心内愈发坚定。

这阵子,她还逐字读过律法,她这是告父亲、告公爹、告夫君,决不能为世人所容。

但哪怕为此,灰飞烟灭,她也绝不后悔。

云芹也沉默了。

院外,花叶婆娑,院内,汪净荷不看云芹的眼睛,怕看到一点劝阻的意味,而她早已下定决心,她不想叫云芹白费力。

突的,只听云芹说:“我知道登闻鼓在哪,走吧。”

汪净荷抬头,迎上她清澈干净的眼眸,又心中一热,她果然懂自己的心情。

她忍住哽咽:“好。”

李佩姑和秦琳在家等她们,云芹取了几个包子当干粮,锁了门,和汪净荷一起朝内城走去。

那布包太重,汪净荷怕累到云芹,坚持自己背。

今日是传胪大典,百姓都聚在御街,云芹回过头,看向御街的方向。

她们一路走下来,没怎么遇到人,直到金瓦红墙的宫门外。